回鄉系列之九

女售貨員

江國治沙龍:教我做羊牯的罪魁禍首

既已決定回東興，當然須預購車票，我實在不願每事都麻煩老梁，這天早上，夫妻倆打的前往車站購票，的士才向右轉不一會又向左，教我們見到手機城在這大街矗立，許多人聚集廣場，看來只待大門一開便湧進去，就像越南一樣，每逢哪家公司促銷，人們都擠得水洩不通。老伴說：咱們下午也跑來這兒買手機吧。

司機在中國被稱為師傅，我覺得這稱呼很彆扭。但見他向郊區開，總不成連車站在哪都不清楚？結果把我們送到一個連售票方式都很講究的車站，我讀遍通告也沒寫明幾點有車去東興，心知該是請錯師傅了。

記得昨日搭的士，司機是年輕的廣州人，據他透露：車站附近有座白馬服裝城，如今舉目四顧就是沒見，這麼說廣州的車站絕對不止一個。這時老伴在身旁不斷埋怨，唯有馬上再叫的士趕去白馬，這一回幸好也遇上廣州人駕駛，保證不會走錯方向，原來白馬與紅綿服裝城連在一起，我再也不忙預購車票，只管跟著老伴進去參觀。

乖乖不得了，這兩座服裝城人山人海，熱鬧非凡，每一檔口都有三四名女售貨員廣作招徠，她們口齒便給，只須你喜歡哪一件衫，立即穿上讓你瞧美是不美，當然啦！如此年輕又是千挑萬選的模特，怎能不美？顧客在她們如簧之舌鼓吹之下，十之八九休想逃得掉，無論你還什麼價錢總有商量，她們的說服力令你不能不買，實在够資格領取最佳售貨員獎。

老伴在越南也是做批發生意的，絕不輕易放走顧客；購物時識別貨色的能力特強，因此不容易上當，每每自詡是這方面的老手而引以為榮，可來到廣州後方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

我瞧她被人家說動越買越多，幸而價錢的確便宜，開價百多元的，只六十八十便可買到，開始時雙方以英語溝通，形成的局面是貓的言語雞同鴨講，接下來索性撳計算機的數字來討價還價，待到有其他要求必須言語傳達才把我拉進去。我告訴她們是越南來辦貨的，價錢越便宜越好。這番話說了等於沒說，女售貨員無論什麼都滿口答應，真的做到顧客是上帝這句金科玉律。

在白馬服裝城流連一個上午，樂得老伴眉開眼笑，我趁這空檔打電話托老梁代購四張回東興的車票，才半小時他回覆已買好晚上八點起程的票子，並且聲明五點開車來送我們出車站。

中午回到酒店收拾並寄存行李之後，把房退了，我對老伴說：手機城才轉一個彎即到，咱們順便逛街吧。詎料轉一個彎倘若跟著再轉那便不必走許多冤枉路，我卻轉完彎之後走一段才再轉，在街上蹓躂頗感逍遙，但見店鋪都打開門做生意，還以為來到香港的尖沙咀，走著走著，忽見一個小拱門寫有狀元坊三個字，心裡好生奇怪，這便率先走進去，裡面盡是低矮平房，但見家家都做買賣，每一房子設幾十個攤位，中間留一條通道，燈光如晝。咱們越南新平街市附近的房屋也這樣子出租，倒以為他們自己想出來的噱頭，至今才知師法廣州狀元坊，有樣學樣。

走完狀元坊，從這邊進，那邊出，轉一個圈還是回到老地方，向民警詢問手機城，終不負所望。手機城雖然數座之多，卻有零配件與成品之別，我在這邊買一具四百，開價四百五，減他五十，應該不是羊牯吧？然而老伴在那邊跟女售貨員討價還價將近兩小時才買到兩具，開價千四，結果千一成交，減得比我更多。

夫妻倆往回走，在一家食店吃豬紅，偶然想起反正要給工人買禮物，不如買手機，於是，吃飽後折回手機城，幫襯問過價錢的第三攤販，又花了將近兩小時才買成，老伴趁機把我買的手機拿給攤販鑑定價值，答案是：她這兒賣三百。正是－－

渾身是勁帶溫柔　口齒伶俐品學優

眼企眉精花似美　氣閒神定艷光浮

芳齡莫問嬌多少　志趣每憑伊自由

粥粥群雌頭角露　時裝批發也零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