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到美國遊


(之四) 三藩市同學聯歡

 

    坐上越南人經營的客運,叫做黃頭車(XE ĐẦU VÀNG)由橙縣直達北加的聖荷西市,車程七個小時,車資四十元,車主給每位乘客派一份越南式麵包夾豬肉,另加一瓶礦泉水,可謂照顧週到。

    沿途景色真的沒什麼看頭,全是光禿禿的山野,點綴一團團呈灰色的草,原來是美國不會被風吹動的沙漠。這種草團大小有如簸箕,我曾經揉搓它,味道很怪,牛羊都嫌棄不吃。

    偶爾見到人們種草,放牧,牛隻成千上萬,曠野一望無際,牛群蠕蠕而動,教人想起西部牛仔片的場面。間中又見到許多紮成四方形的東西被堆砌起來,原來那是收獲的草,據說是為牲口貯糧,我心中暗笑,在越南,要是有人種草,豈不是瘋了?

    據悉:內華達州與加州都是沙漠作土地改良之後的城市,也只有美國能讓人們在沙漠居住。吳鳳翔說:加州數年沒下雨。我信得過,在洗車店,一條橫幅寫得明白,加州乾旱,我們回收每一滴水。吳鳳翔家門的草坪就枯黃得厲害,我說:你也該澆澆水吧!他回答:草坪綠油油要被罰款的。我忽然想起,這裡的超級市場什麼都出售,就只一定買不到雨褸。

    下午四點左右抵達聖荷西市,在旅館過了一夜,次日才發覺這地方離聯南兄住的屋崙以及張德成的三藩市約一小時車程,難怪昨夜同學們在朱堅夫家喝酒,閙得天翻地覆,自己卻不獲邀。

    早前張德成回越,曾經邀我到他家小住,這便去電通知他:江國治到了。張德成比我年輕些,跟我一樣嗜煙,可我到西方國家,一定不抽。這老小子歌舞俱佳,家人經營牛粉店,經濟寬裕,可他透露絕不動用家裡的錢,自己賺的外快就花不光,原來此君做房地產經紀,月入不菲,每年都去旅遊,去年返越,我請吃飯,飯後他就送一瓶藍綬帶美酒,結果我拿到克奕跟朋友一起品嘗。

    同學會席設三藩市唐人街的新亞洲酒樓,兩位年高校長都出席,同學們四海五洲都有,越南來的也不止我一人。主辦的同學大失預算,筵開廿席,赴宴竟達廿五席。這個所謂的同學聯歡會真個名副其實,二話不說,潘碧華同學便獻上她精心導演的兩齣啞劇,內容是課堂上逗笑的師生以及今時今日同學們經營的各行各業,很具幽默感,博得全場鼓掌讚賞。

    啞劇演完,接下來是歌唱節目,由張德成主持,他安排外來同學優先演唱,甚至故意怠慢社團的登記,理由是同學聯歡,無論唱得好與否都是聯歡,倘若讓大多數社團人士爭先恐後演唱便大失意義。

    我覺得他的說法不無道理,儘管喜歡唱歌,我向來不會自告奮勇,只有台上讀到名字,無可奈何才上台獻醜,當晚雖然有同學徵求意見,卻非強迫性,不唱也罷。

    參加同學聯歡,當然不可能靜坐一角,必須到處跟老同學打招呼,同學們年紀比我大的頂多未到八十,比我年輕的最小也超過五十,許多位已經白髮蒼蒼,唉!時光如流水,兒時在一起的玩伴,如今都已是爺爺奶奶了。

    那個晚上,我跟一雙姊妹花談起她們的表妹,就是記不起什麼名字,她們說:叫做阿桂,你還記得她?是的,阿桂,南方剛解放,她還請我到家稍坐,就在十一郡的駱龍君街,以後一直不再見面,一幌眼,又是四十年過去!
    姊妹花還說:阿桂逝世很久很久了,仍然雲英未嫁。

                                           2016.7.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