罕見的贈醫施藥跌打醫生

 

八月十七日下午約四點鐘,我夫婦到半壁壘街新富公證署辦手續,忽然需要下樓買點東西,於是沿著樓梯獨個兒往下走。階梯呈黑色,時已四點卅分左右,是陰天,樓梯卻沒有照明設備,只能抓實扶手往下走,心道:如此應該安全了吧。

 

想不到樓梯轉角的設計呈扇形,不設駐足平台。我的左手謹慎抓著扶手,向左作九十度轉彎,心道這才萬無一失呀!哪知道左腳著級處小得只能容納腳,一著力,左腿猝不及防向下直滑,雖然用力抓緊扶手,左足伸直,整個軀體呈仰臥狀態,右足的反應自然著力剎掣,想不到竟被身軀重量拉扯,足踝扭傷,一時無法站起來。

 

呻吟片刻,惟有大聲呼救,驚動樓下幾名漢子,有人迅速把我扶起。這時候妻子也聞聲趕來了,我吩咐她繼續把手續辦好,自己可以獨個兒去求醫。

 

審視傷勢,除足踝受損,其他部位尚幸無礙。於是打電話叫的士,人們扶我上車,吩咐司機往陳興道外科醫院走。(亦即舊日的崇正醫院)。在車上,我叫司機先開到宗室協街,那兒有林一虎跌打醫務所,結果林一虎醫師說:必須前往醫院照X光,這恐怕是骨折了。

 

的士繼續開往外科醫院,我忽然想起身上僅有二百萬元左右,自己行動極不方便,於是給朋友項光緒打電話,首先問他有空否?回答有空,我叫他拿五百萬元趕來崇正醫院,那是向他告急了。

 

司機把我送到醫院,親自取臥式手推車把我推進急救室,此君服務精神好,給他五萬小費頗值。

 

我躺在手推車上向女護士登記,她說要求親人辦理手續。我讓她放心,說:身上還有錢,而且人仍清醒。於是一名女什役推我去納錢照X光,之後光緒君趕到,恰好替我繳納五百萬住院費。

 

接下來,老伴也趕來了,把錢還給光緒。我獲得醫護人員包紮石膏把腿傷穩住。老伴問醫生:什麼時候可以動手術?回答是好幾天之後。再問可否延聘醫生工餘時間施手術?(越語叫做)想不到的是:連也滿座了,正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

 

在急救室躺了一會,護士給我注射止痛劑,忽然兒子趕到,嚷著說要轉院。這國營外科醫院倒是巴不得,毫無異議把繳納的錢,扣除少許費用,所剩如數退還,至於X光資料卻被扣留存檔。

 

既要轉院,大可不必再勞煩光緒君,向他道謝過後,兒子把我送往阮智芳街延長段的Sto 民立醫院,這裡靜幽幽的,剛照完X光,女兒莉莉和女婿阿輝也趕來了,一個勁的叫我轉往富美興的越法高級醫院。

 

我堅持不同意,越法醫院費用數千萬,省得便省。何況越法醫院遠天遠地,家人探病也十分不便。這Sto 醫院開出的價錢是一千四百萬手術費,安裝的是高級不鏽鋼,普通不鏽鋼只收一千萬,至於病房,每天一百五十萬,任君選擇。

 

忽然阿輝對我說:有一位跌打醫生醫術高明,要不,叫他來瞧瞧,如果有把握,讓他醫最好。

 

原來阿輝數月前喝啤酒吃海鮮惹來痛風症,就是讓他所說的醫師醫好,最近又因為扭傷肩胛骨也是該醫師治癒。

 

我聽得心動,點頭稱善,心道:總比解剖安裝不鏽鋼省事吧!阿輝立即致電呼喚醫師。沒到半小時,替阿輝開貨車的大個子把醫師帶來,審視過X光照之後,他說踝骨只爆裂,並非折斷,肯定有本事醫治。於是叫車回家,大個子和醫師抬我上二樓臥房,約定一星期之後才給我敷藥。

 

一個星期過去了,到第八天,醫師和大個子司機趕到我家,替我拆掉腿上石膏,給我按摩穴位,說起來也奇怪,我的右腿受傷,只要碰一下便痛不可當,醫師改按我左腿許久,又按手指,腳趾,最後才以藥酒直接按摩傷口周圍,竟然讓害怕疼痛的我受得起,最後給我塗上他帶來家傳秘方的膏藥,包紮之後,淋藥酒上包紮的紗布,並且吩咐我在兩天之內把喜力啤酒樽大小的藥酒淋濕紗布,越淋越好。

 

我當然照做了,可是大腿在淋藥酒之後的頭兩天,竟然腫脹並且呈現淤血顏色,移動時痛得要命,真教我信心大失,致電女婿教他詢問醫師,這個現象有否大礙?得到的回答是只管放心!

 

到了約定時間,醫師和大個子第二度來到我家,依然是按穴位敷藥,並且給我解釋說:藥性把淤血逼出來,將會化於無形。

 

我問他:為什麼不讓我服藥?他的回答真叫令人吃驚!吃藥無用的,一般醫師給你服藥不外止痛的西藥變製而成,西藥房多的是,吃止痛藥將會緩慢了痊癒進度,除非痛到忍住無可忍,最好少服止痛藥。“ 

 

我的老襟也曾經跌倒,說要介紹我一種神效止痛西藥,但聲言對腎臟有極大影響。這就叫我聞虎變色,引以為戒,更加信賴醫師不吃藥的箴言。

 

這位醫師大名叫做李錦祥,據說今年59歲,是家傳秘方的跌打醫師,由十一歲開始學醫,至今足足48年,奇怪的是,他家並非富有,卻堅持贈醫施藥。

 

女婿阿輝讓他醫癒肩胛骨,給他錢不收,問清楚原因,於是答允每月贊助他若干錢施藥贈醫。

 

我覺得難以置信,但女婿阿輝言之鑿鑿說:他的生活倒是簡單,老婆賣碎米飯,每天賺十多萬,他三個兒子都去打工,家庭每天開支五六萬塊錢便把生活解決。

 

李錦祥醫師衣著並不光鮮,竟然還吃長齋,道地的無慾無求。第一次跟著眾人到我家來,可是第二次竟會迷路跑到相反的蓮潭公園那邊去,原來他每天到醫務所,下班後立即回家,做人無不良嗜好,很少往街上跑,給他一個地址,包保找不出來!

 

據透露:他的醫務所座落於第十郡日早街門牌45749號。那是一位讓他治癒頑疾的病人無條件提供讓他贈醫施藥的房子,無形中也是見證人。 

 

李錦祥醫師堪稱安貧樂道, 倘若換作別人,行醫濟世,儘管致富也心安理得,他竟然不作如是想,品德真教人佩服。

 

寫此文時,李醫師替我包紮才三服藥,到今日是第八天,我的腳板雖然未能輕鬆著力,倒可以著地,這個成效教人心知肚明。待到傍晚,他該會來了。然而老伴對我說,醫師透露:他只多來兩回,不必再來 我心中不免嘀咕:真有那麼靈驗?

 

2017.8.31寄自越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