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弟

 

    1968年,我被流放的時候,在峴港市總鎮處認識了志華。當時他是總鎮少將的護衛官。因為他有很深的官場資歷,所以認識他的將領,對他都刮目相看。他的舅公是當時各軍區將領的老師,故也形成他對人事都產生了一些傲氣。

 

    我和志華是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中邂逅,透過時局種種考驗,由知彼知己中深交,他認我為義兄,從此互相照顧,真摯如手足。

 

    當時我在峴港有一班知青,卻是當年西堤名校的出色青年,他們在兵荒馬亂,硝煙瀰漫的峴港市中生活;他們都有呼風喚雨能力的影子兵,他們的生活作風與峴港市的華青不同;他們能在離亂中創業,在硝煙中打基礎。又借第一戰區司令中將的後盾,他們如虎翼,在軍營戒管的峴港市來往無忌。他們愛業敬業,懂得做人的道理,所以他們在戰亂中仍然安詳無恙,他們的業務蒸蒸日上。

 

    義弟非常羨慕我那班朋友,他熱誠真情地時時幫助他們,協助他們。雖然他是1954年南撤的高官子弟,也許是民族的基因,我的朋友都喜歡他,歡迎他加入我們的團團。

 

    1975年越南南方解放,統一全國後,我們的團團解散,朋友們都出國了。義弟復員,他跟我回到西貢生活。當時我應西貢市府的號召,參加都市建設,推動工業來發展經濟,義弟是我最得力的助手。

 

    1976年初,父親罹病,四肢無力,不能自顧,而我又工作繁忙,不能分身照顧父親。於是父親的一切日常生活都由義弟一手包辦。

 

    在義弟的忠誠熱情關照下,父親的生活也安定了下來,令我對義弟的雲天高義感恩不已。

 

    1976年底,父親因為年老氣弱而離世了,做完喪事後,義弟到第五郡工團工作,不久,他結識了第五郡商業科的一個女會計員,他們結婚了,雖然有了新家庭,可義弟一有假期的時候,都會帶新嫂子回來探望我們,情義不因此而分淡。

 

    轉眼我們深交已經四十多年,大家都是七八十歲的人了。雖然我們現在住的地方相隔十多公。且義弟幾年前患上了半身不遂之症,醫治後,仍然行動不便,可他常常懷念我們,一有節日,他會叫嫂子打機車由遙遠的舊邑郡載他到第七郡或第十一郡來探望我們,心誠情義重,數十年如一日。

 

 

溯源

──九龍江平原四省採風隨筆

 

    我們屬市各少數民族文學藝術協會旗下九個分會的成員。兩年來得到市文學藝術聯合會通過市委的關心以百份之五十輔助性質,給我們每年一次組團「溯源旅程」,目的是探討各個地方的京、華、柬各民族習俗情懷,和歷代愛國前賢,革命進步人士的反殖民衛國精神。並推廣學習胡伯伯精神、道德榜樣。與此同時也讓我們有機會參觀一些革命根據地,歷史遺跡。其中尤以廟宇、會館、古屋,川流為旅遊重點。

 

    2018年6月9日早上六時,我們由胡志明市出發,路經「芹苴」省轄的「任貢」河,坐上九龍江唯一尚存的大渡船過河到堅江(迪石)省。十二時在「迪吹」鎮用上豐富津津美味的地道午餐。小休後,就參觀抗法英雄阮忠直紀念館,順序也參觀了三寶寺、古拉寺等名剎,晚上在堅江阮忠直大道「西貢迪石」五星大旅店下榻,舒暢一天的疲憊。

 

    第二天早點後,離開堅江省,沿著越泰海峽出金甌。到金甌已經中午時刻,用過午餐後直駛金甌河岸到「南根」渡頭,坐上快艇,在洶湧滔滔的金甌河上,又穿插在大湧小湧交岔中幾小時,才到金甌角祖國極南的地方。在這裡我們逗留了近二小時,團員們爭取拍了不少照片,代表金甌角地標的水泥小帆船和海浪滔滔沖擊幾公的半月和改建後的園林風景區,卻給團員們留下不可或忘的記憶。

 

    由金甌角回到金甌市已經是黃昏時刻了。在金甌「芒清」四星大旅店梳洗後進晚餐,金甌的魚、蝦菜餚讓大家又一次大快朵頤。晚上團員們分組去遊覽各處的夜景。我們在填海廣場上冒雨蹓躂了近一小時,最後每人還是要了一杯泰式的甜水解渴,隨後才招「的士」回旅店。

 

    第三天一早,我們在「芒清」大旅店留戀地拍照,團團轉了一段時間,然後團隊開拔各薄寮省前進。薄寮公子是法屬時代九龍江赫赫一時的名人,他的家史,浪漫生活流傳了近世紀。他的故居就呈現在薄寮市的遊歷重點。薄寮除了參觀「薄寮公子」 故居外,還有前抗戰期間出名的音樂作曲家「高文樓」的紀念館。他的「古夜懷郎」是國際非物體文化保存對象,也是名噪一時。可惜當天我們團車到達是中午十二時,大門已閉上,大家空走一趟。

 

離開薄寮市,團隊直駛蓄臻方向。我們參觀了「東興園」皮蛋餅王國。這是一家二十多年來經營相當成功的大餅廠,在國際上已註冊專利了好些國家,為地方爭取不少外匯。

 

    在蓄臻「東興園」逗留了小時,我們才啟程去參觀柬族同胞的蝙蝠寺,並在附近進行午餐,然後才趕程在黃昏前到「芹苴」省。並在芹苴「寧橋丐溪」四星旅店要了房位,才去吃晚飯。

 

    第四天早點後,我們參觀寧橋河岸胡伯伯廣場,大家在雨濛濛中拍照留念。然後大隊去拜訪芹苴廣肇會館理事會,互相交流了大半小時。離開廣肇會館,團車才由芹苴市回頭到「萍水」鎮,去參觀美慶遊歷區,在那龐大佔三畝地的園林中,我們分組(有的步行在捷徑要道,有的坐電子車)淋著毛毛小雨,遍遊了大半個生態園。

 

    中午我們在園林中團團坐在古香古色的大飯堂上進行午餐。之後大家輪流到各景點去拍照留念。下午二時多才拔團朝胡志明市方向回歸,結束了四日採風旅程。

 

    (註:這一次的「溯源旅程」讓協會的成員們深入瞭解彼此,增加友愛、團結精神,是一次非常珍貴難得的旅程。)

 

2018.6.12

 

 

朋友

 

    客車到薄寮市車站是下午三點多右左,想給好友唐錦雲兄一個意外,所以到了薄寮市後才打電話到深港唐老的家。告訴他,我已到了薄寮,且誠心請他出薄寮市陪同我們一起去吃晚飯。

 

    突來的消息,令唐老驚喜,跟著他告訴我,因為視力有問題,所以晚間是不外出的,大家唯有到他家去共同用晚餐。盛意拳拳,我們拗不過他,惟有答應他包車到深港。

 

    我們打「梅靈」公司的小型「的士」,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司機駕駛,這年輕人很禮貌、善談。

 

    半小時的車程,我們到達深港唐老的家,這是我第三次到訪的。同行有我四弟和他的同學葉文順兄陪同;我們都是唐老的朋友。四弟每次從美國回越南省親,他都會抽出三五天的時間回薄寮一行。因為薄寮有他的同學、朋友,也是他少年時代生活的地方。所以他對薄寮非常留戀。深港唐老的家,也是他每次回薄寮必然到訪的地方。

 

    車子駛入唐家廣場,整棟別墅靜悄悄,唐老不在,女管家在客廳以茗茶招持我們。

 

    半小時後,唐老泥腳濕濕地打著他的老爺車走進廣場,車上載的都是食品。

 

    為了招待我們,唐老在田隴來不及回家洗滌,就打了車子親自到市集買了一些晚餐應用的食物帶回來。八十多歲的老人了,真情洋溢,令人嘆服。

 

    唐老向大廳上的我們打個招呼後,他匆匆繞過別墅側邊的小門,到後院去沖洗。整裝後,唐老以紳士的風度出來陪伴我們。他告訴我們,已經請了鄰居一位廚藝巧手,正在後院做佳餚來招待我們,相信能合我們的胃口。

 

    晚餐開在別墅大門旁的廣場外,地方寬闊,空氣清新。在不遠處,密密麻麻的龍眼叢中,偶而送來一陣陣龍液香,令人精神煥發。

 

    我們六個人不隔膜地聚在一起,談笑風生,餐檯上酒水不缺,佳餚又豐富,但主人還不斷地挾著魚、肉、雞、鴨放到我們的碗上。連年輕司機也大快朵頤。

 

    當太陽西下,廣場上華燈亮起,我們才在清爽的晚風中向主人告辭,年輕的司機也禮貌地向唐老致謝,他希望有一天能為唐老服務,以報答他知遇之恩。

 

    唐老對朋友的熱情週到,忘我的服務精神。令人折服。

 

    唐老的盛情,令我耿耿於懷,每當他到西堤探親時,我都想盡東主之誼招待他,可都被他巧妙地拒絕。

 

    交友之在真誠、熱情,唐老確是一位難得的朋友。

 

寫於2018年五月中旬2018.9.28寄自越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