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鄉逸事

紀念建軍55週年儀式過後，他到國家公墓給小平上了一柱清香。然後掏出手巾把墓碑上的黃泥抹去。嬝嬝的煙霧中，小平的音容又浮現在他腦海中……。

一九五八年春，他赴水草平原在一個鄉鎮的河道上，遇到一個年可十五出色的聯絡員。身上穿著一件濃厚泥土味的黑婆衫正騎在一頭烏光的水牛背上。與其他的牧童沒有什麼分別。

“您是城市來的B 3？”跳下牛背，小平朝向他。

“你叫什麼名字？”打量了小平一陣子，他反問。

“我叫小平。”小平說：“請您坐上牛背，我送您過河。”

他微笑含首，跨上牛背。

水流湍急，小平則悠哉悠哉地把水牛牽過河。

“謝謝你。”上了對岸，他說。

“別客氣，是我分內事，只要您平安過河，我算是盡了責任。”

（二）

戰爭升級，中央單位沿著長山山脈不分晝夜地支援南方。軍需、軍具、乾糧都充足。解放軍在人民的掩護下，節節地攻佔了好幾個鄉鎮。

1967年，他在“篤河”水椰區遇到了一個黝黑膚色精壯的青年向他迎來。

“五哥，別來無恙！”

他在來者的笑貌中，覺得似曾相識。

“九年前，我們在水草平原見過面，當時我是聯絡員。”

端詳著眼前，英挺的年輕游擊義士，瞬即他想起了當年曾送他渡河的小放牛。

“啊！我記起了，你是小平。”

“對！我就是小平。”

“你現在擔任什麼工作？”

“報告，是游擊隊長。”

拍拍小平的肩膊，他讚許：“英雄出少年，我真的不敢小看你。哈！哈！”他驚喜的擁著這個在戰亂中成長的水鄉游擊戰士。

得到上級分工，小平也做了他的護衛員，在相處的日子，他們互相尊敬，互相關心，情如父子。

（三）

1968年戊申總進攻，小平領導的游擊隊，立下了不少戰功，他有意思把小平送回北方接受正統的軍事訓練，很不幸，就在那戰事進入如火如茶的日子中，敵人突然總反攻，小平身先士卒，在“篤河”河畔壯烈犧牲了。

我軍安全撤退後，小平的屍體得到水椰鄉的人民埋葬在水椰附近的一個小土丘上。

1975年，我軍大捷，全國統一後，他帶了幾個親隨到“篤河”起回了小平的骨骸，安葬在明海省國家公墓內。

（四）

算起來小平犧牲三十年了，一個英勇出色的水鄉游擊隊長，在他的紀憶中彷彿還是昨天的事，他痛惜的撫摸著小平的墓碑，像一個父親愛撫著自己的孩子。

抗戰的日子已走向歷史，戰爭造成很多的悲劇也應該結束了，越南人民也掩著隱痛哀傷正努力去建設祖國。他今年已經是六十多歲的老幹部，雖體力不如當年，但懷有強烈的使命感，自己在嚥下最後一口氣之前，對祖國總還有責任，尤其是小平對為國的英勇事跡，以及千千萬萬榮軍烈士，拋頭顱，灑熱血的愛國精神感染著他的民族自豪！

十二月金甌的海風很冷，他覺得有點顫抖，忙把額前垂下的幾絲白髮撥過一邊，悄悄地站起，以沉重的步履離開國家公墓。

寫在99年十二月廿二日建軍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