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侄女

 

「姑姐,過來坐呀,我們一起吃酸奶。」

嘉麗腳才步進客廳,不足二歲的侄女兒正坐在靠椅上,左手捧著酸奶瓶,右手握著匙羹,正笑嘻嘻的望著她,那天真可愛的笑臉,再加上那嬌嫩嗲嗲的童音,令她忍不住抱著侄女,在那小臉蛋上親個不停。當嘉麗拿了一張矮凳子,坐在她面前時,這個小精靈立刻把手上正盛有酸奶的匙羹,餵進姑姐嘴裡,然後用她那雙大大的眼睛望著對方,甜甜的笑著問:
    「姑姐,好不好吃呀?」
    嘉麗連忙裝出一副貪吃的樣子,口中還不住的說:
    「嘩,真的很甜,很好吃,快餵給姑姐吃呀。」
    於是她吃了一口後,便餵姑姐吃一口,還不時的聳聳肩,或伸伸小舌頭扮鬼臉,惹得嘉麗哈哈大笑,兩姑侄吃得十分愉快,笑聲不時的響起,她倆愉快的情形,就如母女般的親蜜和融洽。
     望看眼前這個俏皮可愛的小侄女,嘉麗不禁回想起二年前,在醫院初次見小侄女兒的情景。那天,差不多是上午十時半左右,她正在公司上班,突然手機響了,原來是大哥打來的,從手機內,傳來他激動又興奮的聲音:
    「麗,我老婆剛產下一個女兒,差不多三公斤重,在XX醫院,下班後若有空,妳來看看妳的侄女吧。」
     放下電話後,嘉麗也難掩心中的喜悅,因為大哥和大嫂相愛了近十年才結婚,經過三年後才懷孕成功,產下女兒,讓這個廿多年都沒有聽到小孩聲音的家庭添了新成員,的確是令人感到開心。那天的時間似乎過得持別慢,好不容易才等到下班,她立刻急不及待的趕往醫院去。
    不過,當真的見到這位新成員時,她竟然感到有些微微的失望,因為睡在床上的小人兒,除了頭外,下巴以下都被一條大毛巾緊緊的包裹著,就像一條蟲般,整個臉紅紅的,正閉著眼睛在睡覺,一些也不像她想像中那麽可愛和有趣。

雖然如此,每天當嘉麗下班後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衝上樓上去看這個小侄女,留意著她的一舉一動,當她張開眼晴,或是伸伸懶腰,甚至是舞手弄足,都讓她感到新鮮和驚喜,她從小侄女最初張開眼睛,不知是否因為尚小而還不懂看,只是吃飽就睡,逗她也沒什麼反應,嘉麗就因此而更感到索然無味,不過她依然是一有時間,就往侄女的房間跑,默默的注視這個小小人兒,心中不住的想,到底什麼時候,這個小傢夥才會對自己笑和會和自己玩呢?

日子就在她期盼中,一天一天的過去。小人兒會望人,會笑了,逗她也會有反應了,嘉麗對她就更感興趣,不過,讓嘉麗感到驚喜的,卻還是小人兒三個多月不到四個月大的時候,那一天,當她站在搖床邊,望著睡在床上的侄女時,小人兒正睜開一雙大眼晴望著站在床前的她,當嘉麗用手撫摸她的臉時,小妮孑立刻咧開嘴巴笑了,看到她可愛的笑臉,嘉麗可樂了,立刻不停的逗弄她,正在玩得不亦樂乎的時候,突然站在一旁看著姑侄二人的美姨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哈,睡在搖床上的小人兒,竟然手舞足動,嘻嘻哈哈的大笑出聲來,令二人呆了一呆,因為這是第一次聽到她笑得這麼響亮,這樣開心,笑聲完全不似只得不到四個月的嬰兒所發出,起初二人還以為是偶然,於是美姨作狀再打噴嚏,她竟然又再大笑出聲,於是美姨一而再三的假作打噴嚏來逗她,每次她都會放聲的哈哈大笑,樣子極其可愛,惹得二人跟著大笑不已。笑聲引起正在樓下做家務的姬姨,她急忙放下手頭上的工作,上樓來湊熱鬧,於是美姨再表演假作打噴嚏,小人兒再度咭咭大笑,引得姬姨也忍俊不住的笑了,一時間,幾個人的笑聲,在房間內不停的響起。
    小妮孑越大越惹人疼愛,不但每隔不久便有令人驚喜的新動作和新表情,她更有一種令人感到驚訝的“本領”,那就是當她在熟睡中被弄醒時,她從不會發脾氣,也不會哭鬧的,而大多數的小孩,若他睡不足夠時被嘈醒的話,一般都會哭鬧不止,(有時候甚至大人也一樣,好夢正濃時被人弄醒,是會心裡感到有種不痛快的感覺,脾氣差的人,甚至會板看臉)但她這個小傢夥卻不會,無論什麼時候,每次當她剛剛睡著,或好夢正甜的時候,若有人故意或無意間弄醒她時,她一睜開眼睛就會咧開嘴巴,望看眼前人微笑,完全沒有一些因睡不足被弄醒而吵鬧,所以每次嘉麗回到家時,看到侄女在睡覺時,都會把她弄醒,初時家中長輩都阻止嘉麗,怕弄醒她時,會因睡不夠而哭鬧,後來見她不哭反笑,也就由得嘉麗了。
    到小侄女可以抱出街時,嘉麗就更加時常和男友一起抱她出街遊玩,買玩具衫褲鞋襪給她,所以每次帶她出街玩,回來時都不會空手而歸的。每次見到一些新奇的玩意時,她立刻便會想起心愛的小侄女,也不管是什麼價錢,都會毫不猶豫的買下來,然後趕快回去送給心愛的侄女兒,而這小丫頭也很懂事,知道姑姐疼她,所以她也很曉得討姑姐歡心。每次見到姑姐時,就像螞蟻見糖般的黏著她,帶她去拍照時,也非常合作,叫她擺什麽甫士都一一照做,所以嘉麗時常和男友帶她出外拍照,不過不能讓她餓肚子,否則她是會拒絕合作的。 記得有一次,嘉麗和男友阿祥帶她出外拍照時,因為只顧替她拍,一時間竟然忘記買東西給她吃,於是乎小傢夥鬧起革命來,不肯再合作擺甫士了,只是吵著說肚子餓,二人沒辦法,只好抱著她四處去找東西吃,當經過某食物檔時,一陣陣引人垂涎的香味撲鼻而來,只見她立刻停止吵鬧,用鼻子嗅了一下,然後回頭望著姑姐問:
    「什麼東西這樣香呀?」
    當時她的臉上還掛著二行淚水,樣子可憐又可笑,嘉麗和阿祥對望一眼,忍著笑問:
    「人家賣抄粉麵,兒兒要吃嗎?」
    小丫頭可能真的餓了,立刻可憐兮兮的答:
    「吃呀,兒兒肚子餓了,姑姐吃嗎?祥叔叔吃不吃?」
    嘉麗再也忍不住了,抱著她親個不停,邊親邊笑著說:
    「妳呀,真是名符其實的小妖怪。」
    當抱她回家,媽媽問她好不好玩,她居然答:
    「不好玩,姑姐不給兒兒吃飯,又不給兒兒吃雪糕,連水也沒給兒兒喝,好慘呀,姑姐只顧給兒兒拍照,而祥叔叔也一樣,只是要兒兒拍照。」
    嘉麗想不到她會這樣回答,也嚇了一跳,忍不住用手指著她的額頭笑著罵:               

「哈,妳這隻小鬼頭,竟然懂得告狀?還好妳爸媽明白,否則一定以為我虐待妳呢。」
    小丫頭也很現實,因為每次嘉麗見到她時,都會抱她出街,而每次回來時,都會買一些玩的或吃的東西回來,所以一見到姑姐時,她就連爸媽也不要了,有時候嘉麗故意逗她:
    「兒兒,姑姐今天沒有空不能帶妳去玩了,明天才去,好嗎?」

     一聽姑姐這樣說,她立刻面無表情的走開,嘉麗再去抱她親她,她會用手推開,不給姑姐抱也不讓姑姐親她,直到姑姐說帶她去街時,她才會笑著重投嘉麗的懷抱,任嘉麗怎樣親她,她也不會用手推開了,對這個心肝寶貝,嘉麗真是又愛又恨,但又無可奈何,誰叫她是自己心愛的侄女呢,何況在她心目中這是個萬年難得一見的小妖怪呀,教人怎捨得不疼愛她呢,只要聽到她用嬌嫩的,甜甜的童音叫她一聲姑姐,再用手抱著自己親時,嘉麗就會感到心花怒放,什麼煩惱也可拋於腦後了,她只想大聲的告訴全世界:
    「兒兒,我愛妳,願妳健康成長,幸福愉快,永遠是一個人見人愛的可人兒。」

 

                                     披刊於越南華文文學季刊第26

2014-1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