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遠的柳笛

 

柳笛這名字很特別,我早在一些網路及紙刊上看到這名字,但真正走進他心靈世界卻是新近的事。

 

是詩介紹我倆“詩識”——今年,著名鄉土詩人王耀東將我的一篇書評文章《陽光月色令人癡》推薦給他主編的《超然》詩刊發表,柳笛將樣刊寄給我,之後,我們便以彼此的詩集及編輯的刊、報做媒,架通了友誼的橋樑。

 

柳笛, 19642月生,山東諸城人,在工作(財稅)之餘,主編《超然》詩刊。1984年,他寫的第一首詩《採桑女》在長春一家刊物發表,作品相繼在《春風》、《詩歌報》、《青春詩歌》《星星詩刊》以及臺灣《葡萄園》詩刊、《秋水》詩刊、《世界詩壇》和《香港文學報》《香港文藝家》等海內外報刊發表。1998年出版詩集《斑斕的夢》,《鄉韻》是他剛剛出版的第二部詩集。19854月曾在賈悅鎮創辦《春花》文學社和《無明星》詩社,20034月組織創辦諸城市超然台詩社,200471日創辦《超然》詩刊,並擔任社長兼詩刊主編。

 

20061019日下午13時,柳笛接到外長李肇星的電話,李外長對家鄉創辦的《超然》詩刊予以關注和期望。之後,他寫了《與詩人外交家的一次通話——寫給外交部長、詩人李肇星先生》的詩作發表在200712日的《作家報》上。詩人外長能夠關注民間詩刊,足見《超然》詩刊走民間道路,“超然不群”的藝術秉承。

 

柳笛在贈我的詩集《鄉韻》的扉頁中寫道:“不俗即仙骨,多情通佛心”,通讀柳笛的《鄉韻》,柳笛就是一位集人品與文品於一身頗有“仙骨”的詩人:請看《裸體的樹》:“就是這身風骨/也只有這身風骨/讓一個浮躁的季節/喊疼……一棵棵堅韌不拔的樹/在這個寒冷的冬季/卻一絲不掛/高高淩駕於/刺骨與凜冽之上/以蔑視的神態/張揚著北方漢子/頑強的個性//漫漫長夜裡/一根根裸露的肋骨/狠狠抽打著/一陣陣肆虐的風”。另如:“每一枚落葉/都烙印著父親的記憶//請不要輕視/那一棵棵/掉光了葉子的樹/那可是  /在逆境裡放出的閃電”(《與一枚葉子邂逅》)。

 

也正如書名《鄉韻》所呈示的那樣,柳笛兄詩作彰顯著鄉土的韻律,同時又張揚著理性思緒,如《清明》:“細雨/打濕了鄉愁/思念  一夜之間/瘋長成三月的麥苗//泥土裡/母親的白髮//早已長成茂盛的草根兒”;如《與一枚葉子邂逅》:“時光很友好  緊緊/握住父親的手//讓靈魂出去兜兜風吧//深秋  脫去肉身的樹/終於放鬆了自己”;如《斷章》:“窗外/老牛拉一車黃昏/將日子撂在身後”;如:《蛛網的啟示》“陰謀/往往躲在角落裡/陷阱/大都佈在小道上。”這是我隨手從他的詩集裡撿拾的閃亮詩句,柳笛的詩就是這樣,他飄逸的情感,挾著濕潤的泥土氣息,那麼靈動地行走在人們的視野,讓人們在審美的閱讀中感悟人生的真意。

 

在柳笛詩作中,也不乏悲憫情懷和憂患意識,彰顯著對正義的呼喚和對假惡醜現象的鞭韃、憎惡。如:“黑臉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手黑/比手黑更可怕的是心黑//在小人眼裡/你黑得可怕/在老百姓的心裡/你永遠是一盞/黑裡透紅的燈”(《包黑子》)。如:“一聲浪笑/濺起華清池/串串凶兆……翻開歷史/嘲笑聲  謾駡聲/一浪高過一浪/真不甘心  堂堂大唐/就這樣  溺死在/一個妃子的懷抱”(《楊貴妃》)。這是對歷史的回眸與沉思,也是對現實的審視與關照,在當今燈紅酒綠充斥著喧囂與浮躁的現實裡,又有多少“官”溺死在小女子的浪笑裡,因《包黑子》的“虎頭鍘”依然在,正義依然切剝著邪惡的神經。如:“妖冶  紊亂了/身上的每一根神經/命運  被死死牽引/在回回挑逗與戲弄中/打著水漂兒”(《鬥牛》)。“城市的路  雖沒有/那麼多的凹凹坑坑/但那些看不見的利齒/大都藏在混凝土的底層/錘子  一下下/敲打著日子的艱辛/將剛剛掙來的兩枚硬幣/又匆匆塞進了生活中/那個總也填不滿的窟窿”(《修鞋的老伯》)。這是對生活底層弱勢群體生活現實的素描與再現,表達了作者的同情與真摯的悲憫情懷。另如《烤地瓜》《賣棒米骨頭的老頭》等詩作也表達了同樣的意旨。

 

愛情、友情、親情是詩人們吟詠不絕的人生命題,在柳笛的《鄉韻》裡,便濃濃著真摯的情誼。如《焦裕祿》《雷鋒》《清明節的思念》《王盡美》《哭臧老》《女詩人素描》《江一郎》《與詩人外交家的一次通話》《一串詩的金項鍊》,在他寫各種情愫的詩作中,他對戀情的傾訴最為親切感人:“你是我夢中/最溫馨的一朵/初綻的花蕊/裹著朦朧與羞澀/常常對著/天邊的星星發呆”(《小菏》)。“寄一片晶瑩/讓真誠盛開/祝福/牽著思念的小手//陽光下/詩性的語言/詮釋了歲月的獨白(《賀卡上的祝福》)”。“甜甜的/一縷膽怯的目光/在你甜甜的笑靨裡沐浴/暖暖的/一顆顫慄的心/圍著你暖暖的目光取暖//吊瓶裡/一點一滴匯成愛的暖流/緩緩流進/我乾涸的心田”(《天使的愛》)。

 

  柳笛的詩是行走在鄉野間一曲悠遠的笛音,他這部詩集時間跨度近十年(1999-2007),近十年的時間詩歌會發生多少微妙的變化,是時間的打磨引領著他的詩歌不斷艱難突圍並拓展出一片更加靈動的新天地。但在當下泥沙俱下、良莠並存,甚至不少人都在標新立異、搖旗呐喊而沒有形成被公眾認可的詩歌秩序的時候,柳笛的腳步就顯得相對有些“保守”,能否再“開放” 一點,也亮出自己的“殺手鐧”,為沉寂並夾雜著喧囂的詩壇增添一抹亮色,讓我們翹首以待。

 

發表於《葡萄園》詩刊191期、《中國建材報》《詩道》等多家刊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