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幻像構築詩意城堡

讀劉荔『詩歌畫集』

 

 

在中國詩壇,一家出了四位詩人、且有三位係中國作家協會會員,——劉荔一家創造了詩壇的佳話。而且,王耀東老師是詩、書、畫三絕,現在,其夫人劉荔的『詩歌畫集』又以詩、曲、畫的嶄新面貌展現在我面前。且曲高和眾,廣受贊譽。

 

劉荔是中國文化發展專項基金副秘書長,是中國國學詩書畫研究院辦公室主任,《中華文藝家》、《稻香湖》詩刊編輯部主任。曾任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北京國際商務學院教師和班主任等職。

 

    愛情為劉荔插上了詩、曲、畫的翅膀。劉荔的詩創作應該從2004年始,是年8月,她同王耀東老師在威海參加中國比較文學研究會,一個早上,她興奮的看到樹上接踵飛來兩只鳥的時候,隨口對王耀東說:“一只鳥坐在樹上看海/又飛來一只/陪著她看海/突然小鳥唱起來了/我的心也唱起來了”。也許是觸景生情的自語,沒想到王耀東老師卻連聲說,這是一首好詩,王耀東老師對她說:“就像音樂是對歡快的一種敲打。詩中的鳥已經不是真實的鳥了,有了不少幻覺成分,你尋求的折射的虛體,你已偷換現實,你的意念是一個更加廣闊的世界……”王耀東老師是慧眼識珠的伯樂,劉荔並不經意的自語,沒想到竟是未加雕琢的美玉,並自此開始吟詠不絕。

 

    劉荔有一段並不和諧的婚姻,而王耀東老師在晚年亦痛失老伴,是不同的境遇和愛好使他倆走在了一起。

   

    愛情是噴薄的火焰,當王耀東老師與劉荔的靈魂碰撞的霎那,愛情的火焰燃燒了——王耀東老師寫給劉荔的一本『草帽下的玫瑰』的詩集是最美妙的感動。而劉荔贈給王耀東老師的《寫給真心想愛的的人》六首組詩也是最好的佐證——“豎起你的拇指/看到一條條/孤獨的河//浪是你的/每一次昂起的姿勢/都是一座山脊”(《看手相》)。

 

劉荔有詩與歌的天賦,她父母都是從事詩歌編輯、寫作的老革命,且她的母親馬乙亞是搞音樂的,從小她就受其影響——“總覺有幻覺的翅膀在腦海裡,讓你不自覺的激動和歡愉,”但“年輕時,學學琵琶,彈電子琴,但真要作曲,沒有想到過”(《後記》)。點燃其音樂靈感的是她的老伴王耀東老師,王耀東老師的故鄉濰坊是風箏的故鄉,在那裡,他曾主編過一本很有影響的『大風箏』詩刊,也就是在那裡,王耀東老師把一首騎在自行車上一路哼唱的寫風箏的歌詞交給劉荔,讓她譜曲,就這樣,她僅用了十幾分鐘的時間,一支歌子《我的風箏飛起來了》就完成了,很快,這首歌傳到了文聯,傳到了社會,不久,她又應邀為宋太祖傳奇的電視劇寫了一段“辭妹花之歌”作為插曲。就這樣,偶然的機緣讓她成了名副其實的音樂圈子裡邊的人。

 

詩、書、畫、曲是同一血脈,宋代的蘇東坡就是集詩、書、畫三絕的聖手,而劉荔是先曲後詩後畫,因為在出版『詩歌畫集』之前,很多人並沒有人見過她畫畫,這並不奇怪,因為王耀東老師就是一位以鄉土詩、大意象著稱的詩人、畫家,身邊的大家就是老師,而且,她的畫明顯受到王耀東老師大意象書畫的影響——如《水韻》《深山幽居》《山間小居》,雖然我不懂書法和繪畫,但直覺破譯了她畫中的語言和密碼,如《水韻》手法頗現代,給人以朦朧的意境和“動”的感覺。

 

    劉荔的詩抑或人生充滿幻像。劉荔的人生就像坐過山車,一會兒衝上浪尖,一會兒又沉入谷底,小時候,她幼小的心靈是隨著父親的命運顛簸的,她負重的肩膀是在搖搖晃晃中開始的,因為“爸爸/把一個家庭的重量/選了一個小頭放在了我的肩上”(《扛木頭》)。為了詩,其父親艾砂相繼被日本鬼子和國民黨列入抓捕的黑名單;祖國剛剛解放,正當其父母展翅飛翔的時候,卻又被以莫須有的罪名“發配”到黑龍江小興安嶺進行長達30年的勞動改造。30年的含冤受苦,並沒有改掉她父母對詩的忠貞不渝,其父母艾砂、馬乙亞恢復工後不久,就重返北京故里,自費辦起了『稻香湖』詩刊,在這裡,他們一家人和海內外的詩友們其樂融融,劉荔就說:“為了親情/整天用秒針的速度/打發日子”(《在後沙澗的日子》)。

 

文字是魔方,在不同人的手裡,能幻化出不同的“色彩”,劉荔的詩就充滿魔力與幻像,有著小家碧玉般的清澈和韻味,就像萬綠叢中的“一朵”,就像眾裡尋他千百度的——他,她的發現和意象是獨特的、幻化的、鮮活的。如“《駱駝草》:“夕陽困倦了/就睡在它的指尖上”; 《和月相約》:“我坐在車上/月亮掛在天上/我乘著車走/月披著雲飛翔//我聽到月中有寧靜的聲音/橙黃的月色就像媽媽慈祥”;《雪景》:“陽光下的雪/竟然不冷/堆起偌大一個琴盤,風的手指/輕輕彈幾下/群山都醉了”;《死亡之海》:“只有風站在這裡/揚著手臂”;《草原上的蒲公英》:“花蕊的指頭一搖/就是一葉風帆”;《葡萄溝》:“長長的山溝/變成了甜美的/酒瓶”;《大戈壁》:“刷的一聲/一個怒吼/能把世界埋進地獄”;《峭壁》:“一幅刺繡的/掛毯/  是一層夢境/  是一片花壇……風的指頭叩它一下/金屬的聲音伴奏出/婚慶的盛典”;《沙漠古長城》:“沙原柳/時隱時現/有一只鳥落下來/東張西望”;《風口見聞》:“熱風卷起/不亞於一把把刀子/把一座大山/切成蛋糕。”《雪山銀瀑》:“從山頂上/掛下一條/銀色哈達//太陽趕來/再給你/配上一枚胸章。”讓“夕陽”睡在指尖上;讓葡萄溝幻化成“酒瓶”;把一座大山切成“蛋糕”;以及沙原柳上東張西望的“鳥”;為雪山配上一枚“胸章”……,多麼大膽奇特恰切的想像,這些源於真實又凌駕於現實的臆想,以荒誕的張力呈現整合著人們的審美意趣。

 

劉荔是勤奮並善於創造的,他從2004年開始詩歌創作,就相繼出版了『大地詩旅』『詩歌畫集』,並且一出手就是妙語連珠,佳作繽紛,雖然也有的詩疏於簡單,但切中時弊。如《某些文人》:“滿壺水/沉靜不響/半壺水/又叫又嚷”。其實,好的詩人,一生能讓人記住的作品又有幾首呢?大部分詩人的作品會隨著時間的大浪淘沙而淡出人們的視線。

 

    什麼是好詩,一百個人有一百個答案。我認為:劉荔的詩是好詩,因為她有自己的創造和審美意趣,因為“海澱這個遠古/留下的神奇島嶼/每天都在跨越神奇”(《奇麗的海澱》)。

 

                                               2012.9.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