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上的冬天(組詩)

紙上的冬天

 

我的詩筏還未完全展開

北風趕著一群雪白的馬兒,落了下來

一場還未來得及收回的秋的眷念

被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雪掩埋

 

村莊、河流、山川

紛紛寫下寂寥詩行

麥苗擁著紙筏取暖

疲於生計的人,奔走於紙的經脈

雜亂的腳步,劃破紙的肌膚

露出歲月傷痕

麻雀覓食,丟下幾串憂傷的單詞

小獸躡腳行走,生怕把冬天吵醒

月光乏力,流出幾滴清冷的墨汁

 

我停下筆端,輕輕揭開一頁紙

便走進一個冬天

 

品 冬

 

沏一杯香茗,偎一座火爐

任時光和回憶融入茶中

滋滋啦啦,煮沸了水的溫度

 

聽最後一片葉子,咬緊鋼牙

唱著“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

擰著身子砸痛了一個冬

 

看雪花飛舞,攜著我的心思

用冰冷刺骨的刀鋒

在日漸荒蕪的田園上

刻下晶瑩剔透

 

聞到了炊煙的味道

母親的烤紅薯,寒酸地縮著頭

在一場風雪中,漸行漸遠

身形模糊

 

雪上故鄉

 

一場雪,順著麥苗的心思飄然而降

村莊、河流、山川,著上節日盛裝

 

幾行小徑,最先裁破村莊白色禮服

露出黑色打皺的袍底

幾縷炊煙,試探著冬的深淺

一輪紅日,把幸福晾曬在父親臉上

老牛反芻著道不完的陳年往事

幾只麻雀,在稻草垛

爭搶莊稼人遺落的善良

整座世界寧靜擁著安祥

                2017.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