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情懷繫蘇州

▲神州十日歸去來之六

    2006年七月十九日晨早，遊罷太湖 “黿頭渚”後，我們團隊一行人在中午趕回蘇州，略事小歇，便又風塵僕僕登程，趕往城外的 “寒山寺”，一探這個名聞華夏遐邇多時的千年古剎。

    導遊趁著旅巴在駕駛前赴寒山寺途中，向我們講解了一下關於這個古城的典故事跡，由於在唸書時候，曾經有讀過不少吳、越春秋的故事，自然聽來就富饒趣味。尤其更難得的是，此際能夠身臨其地去領略一下發古思幽情的感受。

    蘇州，古時原名姑蘇。在吳、越相爭時候，為伍子胥按照了十足的八卦方位格局而建。雖然，她已經洗盡了二千五百餘年的歷史鉛華，惟我覺得蘇州的那份獨特美麗、嫵媚依然如昔。

    蘇州城有一個特色就是，每個居宅人家都是依著前街後水而建，整個城市都是水路交錯縱橫，故素有水鄉之稱，同時更贏得“東方威尼斯”之美譽。

    蘇州城呈略長的四方型。東、南兩面的外城河是環古城風貌帶，是遊客參觀主點。旅巴載著我們在南面的外城河走了一段。我把目光投到外城河畔處，只見沿河都栽著不少垂楊綠柳，當微風吹來時，楊柳迎風款擺多姿婀娜，真教人為她顛倒著迷。

    我們在外城河的西面，由北至南走了個全程之後，馬上回程折返盤胥路和閭

胥路北上接楓橋路西往直達寒山寺。

    下了車，大約行了一段極短路程，便來到寺廟的大門。導遊引領我們走到寺門前不遠處的一條拱橋，對我們說：「這一座就是楓橋，就是當年張繼所吟的“楓橋夜泊”的地方。」

    我聞言，順著導遊的手指放眼望去時。拱橋不是很長，橋橫過處的江水，應該就是古京杭運河，這條古京杭運河的河面也不算得十分寬廣。我再留意周邊一下，橋的鄰近是有種植了一些楓樹，但是我想，這些樹未必就是舊日存留下來的楓樹。而這道橋之所以得名，大概就是因此而來。我再把目光投到江河對面，對岸住有不少人家。

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

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

    張繼的這首《楓橋夜泊》是我開始接觸《唐詩三百首》時所讀到的第一首唐詩。我還記得那個時候，我是正在唸私塾一年下班。而這家私塾所辦的教學規模是非常之小，整家私塾只有四間課室，程度最高也只不過是辦到高小四年級而已。

    當其時，我所唸的是一家諾大，中間用兩塊站立的黑板把它一分為二的教室，剛巧是與四年級為鄰。那是四年級在一天上國語科的老師，因事不能前來執教，校長就馬上臨時找來了他的夫人代課，豈料這位校長夫人並未按照課程來授課，她臨時選上了唐詩來作為教學生的教材。

    我還記得那一課，她一共教了兩首唐詩，一首是賀知章的《回鄉偶書》，還有另外一首就是這首《楓橋夜泊》。

    我們進入廟內周圍轉了一圈參觀。其實“寒山寺”不是很大，火般漆紅的寺塔身高只有五層。寺雖然小，但是它的名氣卻是很大。它的名氣之大，也是由於拜張繼那首詩，寫得太傳神，於是引起人們對它的注意，因之人人到此，必定慕名而來參謁。

    說起這座寒山寺的名稱由來，也就有過一個傳說。聽說“寒山”原是一名高僧的名字，是唐貞觀(公元626—641)時代的人，人稱之為“寒山子”，居於天台始豐縣的寒巖，與國清寺僧人“拾得”甚為友善，好吟詞，作佛偈詩。性狀類似

瘋狂。台州守閭丘胤受豐干囑至寺謁之，惟生性疏狂的寒山對其不加理會，與拾得笑傲出寺而他去。閭丘胤後往寒巖造訪，寒山宿身隱入石穴之中，其洞穴即自動關合，自是寒山失所蹤。後有人傳云：寒山已升仙羽化而去。於是就在這裡為其建立寺廟，並以“寒山”兩字命名，來紀念這一位高僧。寒山在仙遊後，有遺留《寒山子詩集》一部，收錄其佛偈詩作品達三百餘首。

   “夜半鐘聲到客船”。提起了鐘聲，就令人想起了那口古鐘。惟令人婉惜的是，聽說這口古鐘在日寇侵華時候，已經將它掠走，直到抗戰勝利至今都還不曾找到這口古鐘的下落。

    據導遊說，幾年前有一位日本富商遊客慕名而來參訪，因見不到這口古鐘而感到有點悵然。後經國人對其道出個中原由，於是這位日本遊客就許諾下，待其回國後，一定會出資仿古重鑄以贈該廟，算是他代表日本政府對中國人民在過去所犯下的錯誤罪行的一點悔意。

    在不久前，我就在報章上有讀到一則簡訊說，重達108噸的寒山寺仿唐大鐘已在武漢舉行了澆鑄洒淨儀式，預計這口仿古銅鐘在2008年農曆新年到來之際將會完成，到時人們就可以在蘇州寒山寺聽到這口銅鐘所發出的108聲，更為清晰洪亮的鐘聲。至於這口仿唐重鑄的古鐘，是否就是那位日本富商所說其出資而鑄的那一口，則我不得而知。

    惟姑不論如何，此次姑蘇古城寒山寺之行，不能親耳傾聽到這個古鐘聲，也確實是我人生的一大憾事。

    寫到這裡，我突然想起了在唸書求學追夢的那個年代，愛唱的那首《蘇州夜曲》來。我仰首望著窗外夜空，我不禁輕輕的哼唱起來：

    投君懷抱裡，無限纏綿意。船歌似春夢，流鶯婉轉啼。

    水鄉蘇州，花落春去。惜相思長堤，細柳依依。

    落花順水流，流水長悠悠。明日飄何處，問君還知否。

    倒映雙影，半喜半羞。願與君熱情，永存長流。

    是的，這份熱情將與我這個歸來遊子永遠相伴長留。蘇州的浪漫，水樣般的溫柔，我真的深深的為她動情，深深的給她迷戀上。

                          2007.8.3脫稿於丹佛一笑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