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江

 

 

 

你這只

從羊城

飛出的

飛越

蒼茫大海

駐足在

紐約的

畫欞。

你養精蓄銳

再飛回

遙遠的

故境。

 

你飛越

千山萬嶺

去尋求

美妙的夢境。

你對母親河說:

我的爪

像畫筆

我的翅膀

沾滿墨汁。

用它們

繪下

百尺畫屏

母親河啊

我要繪你

豐姿

娉婷。

 

聽到了啊

母親河的叮嚀:

不管日出日落

天陰天晴

你要伴我

越過那

流程

記下你

遊子的

一片真情

這是

你的

光榮使命。

 

你記住

母親河的

叮嚀

送走那

千里封冰

迎來那

夏日蒸蒸

春秋五載

送走了

多少次

十級颱風

迎來了

多少個

萬鈞雷霆。

 

看啊,百尺畫屏

母親河啊

是那樣的

流暢怡情

是那樣的

洶湧澎湃

湧向萬徑。

 

劃破長空

嚶嚶留聲:

長江萬里圖

只是一個起點

一個象徵

一個追求

一個生命。

我將奮飛不停

去迎接

東方的

黎明。

 

 

後記★★★

2006523日,紐約詩詞學會為畫家劉雲山舉辦記者招待會。展出劉君 120 米長的《長江萬里圖》。劉君歷五年之久不辭勞苦從長江源頭(沱沱河)繪至出口處(吳淞口),讓有六千多公里的長江以整體形象現於世人眼前。萬里江岸留下劉君的腳印,此種藝術追求,感人深矣。2006.5.25

 

詳情請看劉雲山的《情繫〈長江萬里圖〉》一文及畫。

 

情繫《長江萬里圖》   劉雲山

 

 

激情過後,仰望窗外,星月相映,那是200510月一個平淡而寧靜的深夜,我把《長江萬里圖》最後一筆完成。轉過頭來,輕輕推開陽台的玻璃門,站在冰冷的地磚上,接受寒風擦過樹梢吹來的萬縷情思……

那是1999年一個寒冷的深夜,韓亞航空公司的班機徐徐離開紐約的甘乃迪機場,把孤獨和迷惘帶到天際,混合在黑夜中。黎明,我已成了心中的期盼。美國多年的生活,已在平靜的心中灑落滿地,成為無法拾回的碎片。一個個不盡人意的往事,在輕柔的呼吸中飄過眼前,烘托出對未來的彷徨。這微不足道的身軀和對藝術執著之心,能在浩瀚長江波濤中淹沒麼?我只有對上帝祈禱。

思緒飄忽得更遠……

十八年前的一個深夜,一道閃光掠過腦海,我被激發——立志用自己的藝術生命讚美祖國的萬里長江。我沒有打開燈,倚在窗前,東方微弱光線呼應著長江,心潮起伏,淚光閃動著。我自問:自己真的要接受上蒼的呼喚,以此宏願,付出我的一切嗎?因為我知道,此舉,將要忍受漫長的艱辛、孤獨與痛苦。當然也會有無盡的歡樂和激情……

這是1989年一次平凡的外出寫生,面對雄偉險峻的三峽,有感於獨特的風光。把這與曾涉足的三山五岳、沙漠古城、雪域高原和平原古鎮相比較。也許在中央美術學院修了一年的山水畫,加上賈又福、張憑和王潤華幾位教授無微不至的教導,在小小的寫生紙上,不斷發掘大自然的奧秘,從而把心中的意念融為一體。三峽寫生,是我當時就讀於廣州美術學院國畫系山水科碩士研究生的課程部分。現在想來,方知導師陳金章和梁世雄教授把我送往三峽寫生的用心良苦。

20007月去青海長江源頭沱沱河寫生體驗大自然,到200510月最後一筆,《長江萬里圖》創作,在不知不覺中消磨了自己五個寒暑。我已記不清有多少個起早摸黑奔波在荒涼的高山、雪域、江邊岩前。十多回的漂泊寫生一頁頁填滿了寫生夾的同時,臉上也記載了歲月的痕跡。日出日落,成了漫漫寫生路途的同伴,星星明月不時與內心私語,高山流水相送相別,五彩雲霞給肮髒的衣服塗抹彩虹。旅途中有多少個不眠之夜,心中流淌著長江水,又有多少個夢遊崢嶸峻嶺,有時無奈地在狹小的畫室,靜看這長長的畫紙無從落手……,又有多少個夜深人靜,思念遠在紐約的父母和他們蒼蒼的白髮。兩千個日日夜夜,寫滿的是對光陰的感慨,還不時蕩起青春歌謠的餘音,彙集在滔滔的長江水中,流向東方,流向大海,成為記憶。

在這十多回的寫生中,走過無聲的千萬里,高山峻嶺無數次感召著自己的藝術心靈。看那一步一個腳印的背後,無邊無際,山外有山。不同地域的山勢地質結構和植物,收進寫生本,安撫了疲憊的身心。沱沱河四千多米的高山反應令我無法入睡,白天頭痛,神志緩散,火車上遭迷藥引起財務損失,金沙江畔翻車而撞成鼻青臉腫以及路途中無數次的上當受騙……一言難盡!

一位好友、同道說:“我幫你算了算,你的《長江萬里圖》有120米長。”我笑著回答:“我真不知道。多長,對我已不重要。”有時我也獨自在廣州的畫室展開畫卷,偷偷從雪峰林立的長江源頭看起,在畫面上重遊高原草地、長江第一灣、虎跳峽、金沙江、九寨溝瀑布、重慶山城、三峽、三峽工程工地、神農架、江南三大名樓、黃山、蘇州園林、水鄉、上海和長江出海。

在創作《長江萬里圖》的同時不僅看到長江的雄偉,我還從來沒忘記紐約市立大學布魯格林學院美術系教授的教誨,他們人格的偉大和心胸的寬廣,扎根在自己的心底。波伯•顯利教授曾對我說:“雲山,我每次給學生上課時都能從他們的作品裡學到不少東西。”一句話說得我內心波濤翻滾,滿臉通紅。還有當代繪畫大師菲利•普斯汀對我說:“雲山,你來自東方文化,這一點很寶貴。在你未來的繪畫創作中,要保留你的文化特徵和對自己文化的認同。”事過廿多年了,他們的教誨不時在耳邊響起……

由於接受了中西的繪畫教育,《長江萬里圖》是自己對藝術的理解和中西繪畫藝術融匯的寫照。不可避免地在畫裡充滿中西繪畫的審美價值取向和中西文化的相互滲透。

又是深夜,只覺得身心疲累。五年奔波過後,好想歇一歇。疲累中感到欣慰的是:《長江萬里圖》記載了自己這五年的藝術追求。我想起,每次在長江寫生時,似乎總聽到唐代詩聖杜甫的吟誦聲:“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

5/23/06於紐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