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畏可敬★情人節★

 

 

 

 

 

         23年前紐約的二月天,我和小女兒在街上行走。那時,紐約市面氣氛,不亞於現在國內的元宵節。一個個彩色氣球,上面寫著:“I Love You!

        紅玫瑰從一元漲價到八元一朵。我說:“玫瑰還未吐芽,哪來這麽多的紅玫瑰?”小女兒說:“老師說這是從荷蘭、哥倫比亞空遠來的。過情人節呢!”

       我一手把她拖出商店說:“這樣的節,別過!老外這套,別學!”她在嘀咕:“我們小學,也過這樣的節呢。”我嚇得臉變青說:“你給我說清楚!”她說:“我課桌上有幾封情書。”我心裏叫苦:“來美國剛一年,書未讀幾本,就有情書!”接著,聽她說當場就把情書交給老師,那寫情書的幾個男生爲此打架。我忍不住哈哈笑了。

        到她上初中時,那年情人節,有人在我打工的縫紉機上放一束紅玫瑰和一包禮物。自問這一輩子沒人送過花給我,何況在這特定時刻。我很納悶。到了下午四時,那個揹著書包的打鈕工,走到我身邊,指著我面前的禮物說:“阿嬸(紐約華人對已婚女人的稱呼),請轉給你的女兒。”我臉色一變說:“謝謝!我不會交給她。你們年紀太小,要好好讀書。”那青年結結巴巴地說:“我沒什麽意思,只不過,過節……”我把禮物退回說:“對不起,我們不過情人節!”

        一個星期後,我把那間衣廠的工辭了,儘管收入還不錯。大概小女兒知道我對情人節情有獨畏,此後的情人節她怎樣過,隻字不提。

        後來,我大女兒結婚,剛滿周歲的外孫女,入託託兒所。一天,大女兒打電話來說:“媽,我的女兒,也過情人節!”很久以來對情人節已無多大戒備的我,嚷道:“什麽?穿著尿布過情人節?”大女兒說:“託兒所阿姨吩咐:情人節那天女孩穿紅裙;男孩全身綠。”我大叫:“男孩戴綠帽!”大女兒說:“媽,這是美國呢。你沒看見愛爾蘭人在他們的節日裏,男的都戴綠帽在街上走!”

        我還有什麽話可說呢,連穿尿布的娃娃都過情人節,那我對小女兒管得嚴了麽?這樣的管法有效麽?

        後來,小女兒以全校第三名的成績高中畢業,考進有名的私立大學,並靠獎學金讀完書。那時,我家每年有一束紅玫瑰,有時還不止一束。我瞎瞪眼,在自言自語:“管不得啦!唯一可做的,去翻翻日曆,一看,那肯定是214日。

        小女兒告訴我:“Valentines day情人節)除了花店之外,最令人關注的是酒樓、旅館、私人偵探。”我仔細捉摸她的話,又有一些想法。接著她又說:“這情人節,最初是紀念一位既平凡而又偉大的神父的。據說,很久很久以前,古羅馬法律規定,不准士兵結婚。一位叫Valentine華倫泰)的神父卻私下爲許多士兵證婚。他爲此於214日那天慘死在獄中。”

        啊!情人節,我只知道你的浪漫和溫馨,而不知道你的悲壯!

 

2004214

 此文發表于《新桂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