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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場 尾 聲
( 宮外，玫瑰色的曙光反射著，色彩斑斕。皇帝被大臣和士兵簇擁著， 坐在高階梯頂上的平台上。人群在廣場兩邊，成半圓形地站著。卡拉夫和鐵木爾在人群後面。)
眾人：( 伏地行大禮，高呼 )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 白 ) 平身。
眾人：( 起立，齊呼 ) 謝皇上。
皇帝：( 嚴肅地，白 ) 天己明，果個外鄉人既姓名， 你地大家係唔係都己查明？
( 眾人面面相覷，台上一片寂然。)
官員：( 白 )啟稟聖上，公主令下，全城徹夜不眠， 個個都碌大雙眼在查;個個都扯長雙耳在聽，都唔知佢姓名。陛下令我地連夜查閱全世界既姓氏• • • • • •
皇帝：( 莊重地，白 ) 查得又點樣？
官員：( 白 ) 啟稟聖上，出動所有大學士，都無法查明！
皇帝：( 憂慮地，白 ) 皇兒！
圖蘭多：( 白 )父王，皇兒在。
皇帝：( 發現公主滿臉有春色，便裝作不解地，白 ) 而家點樣做先至好呢？
圖蘭多：( 忸怩地，白 ) 父王，咁• • • • • •
皇帝：( 似有所悟地仔細看了她一眼，捋捋髭鬚，假裝作怒，白 ) 係唔係將佢殺！
圖蘭多：( 著急地，白 ) 父王，這• • • • • •
皇帝：( 故意地，白 ) 眾人，將外鄉人拿下！
( 士兵欲綁卡拉夫。)
圖蘭多：( 喝士兵 ) 畜牲，住手！
( 士兵望望皇帝，又望望公主。不知所措。)
皇帝：( 故作不解狀，白 ) 皇兒，你咁樣，係唔係• • • • • •
( 圖蘭多踏上金色的鋪氈，走近皇座。卡拉夫深情地目送著她。平留心地觀察他倆。)
圖蘭多：( 嬌羞地，白 ) 父王，我• • • • • •
皇帝：( 故作不解，白)皇兒，你又想點叻？
圖蘭多：( 驕傲地，白 ) 父王，我知道佢既姓名啦！
皇帝：( 嚴肅地，白 ) 哦！按你地兩人既協定，你知道佢既姓名， 就要收佢既命！眾人，快給我拿下！
( 皇帝威嚴地指著卡拉夫，眾人撲上去擒卡拉夫。場上打鬥，亂作一團。)
圖蘭多：( 焦急地在跺腳，白 ) 父王• • • • • •
( 皇帝故意不理會，掉頭他顧。卡拉夫被拿下。)
圖蘭多：( 氣憤地向著士兵，大叫 ) 畜牲，住手！放開佢！
( 士兵惶惶不知措。)
平：( 上前拉開士兵，放開卡拉夫。唱翠裙腰 ) 真係秀才遇著兵， 有道理，講都講唔清。 你唔會觀顏又睇景， 睇公主紅暈滿腮一臉情。
潘：( 接唱 ) 佢地只係兵丁， 一味只知服從命令。 又點會跑去睇景。 木轆一個唔知人情。 ( 白) 佢地更無法懂那風月情，何況圖蘭多陰陽唔定，佢既臉時陰時晴。
彭：( 接唱 ) 佢話裡另有聲， 畫裡另有景。 風林打葉， 你仔細聽聽。 ( 白 )咦，聲外更有聲。呃，此時無聲勝有聲！ ( 接唱 ) 扯長耳再聽， 似月皎烏啼靜， 老鼠見貓好惊。 但望佢，( 仔細望著公主 ) 臉上殺氣無蹟，似有紅霞映。 唉！我真懵星星！( 打自己的後腦勺 )。
平：( 接唱 )抬棺材或花轎，你地心要清。 ( 拉潘走上前，接唱 ) 我地使上食奶力，花轎上庭！
彭：( 從後追上，白 ) 咁我呢，我要唔要抬副棺材跟住尾？
平：( 笑，白 ) 你快去收檔！
官員：( 搖搖頭，白 ) 你地三個在呢度發乜野翕風？
潘：( 詭詐地，接唱 ) 天機唔准泄漏，你等一下豎起耳仔听！ ( 滑稽地，白 ) 不過，我地大智不愚，施計不停。
皇帝：( 接唱 ) 皇兒令朕，左右為難，你趕快將主意拿定！
圖蘭多：( 白 ) 我知道佢既姓名。
皇帝：( 白 ) <百家姓>中姓王抑或姓丁？
圖蘭多：( 白 ) <百家姓> 中冇佢既姓。
皇帝：( 惊詫地，白 ) 唔要緊架，朕下令叫人找找 <千家姓>、<萬家姓>。
圖蘭多：( 撒嬌地，白 ) <千家姓><萬家姓> 都冇呢個姓。
皇帝：( 慈祥地笑，白 ) 中國冇，其它國可能有架。
圖蘭多：( 嬉笑著，白 ) 我相信其它國亦唔會有唧！
皇帝：( 歡喜地，白 ) 咁又有乜要緊喇。 朕叫人把佢既姓氏編入 <百家姓> 中就係叻！
圖蘭多：( 高興地，白 ) 謝父王。
皇帝：( 焦急地，白 ) 皇兒，趕快道來。
圖蘭多：( 興奮地，白 ) 父王，佢既姓名就叫做 “ 愛情！”
皇帝：( 先惊，後大笑 ) 哈哈• • • • • • 好！ 哈哈• • • • • “ 愛情！ ”
( 在場眾人歡欣雀躍。)
圖蘭多：( 嬌滴滴地，白 ) 咁，父王， 你重編唔編呢個姓氏入 <百家姓> 呀？
皇帝：( 捋捋髭鬚，沉吟一下，白 ) 編！朕金口一開，駟馬難追！ 只要皇兒你高興，朕就下令把呢個“ 愛情”編入<百家姓>中。哈哈• • • • • • ( 忽然把臉一沉，白 ) 既然你知道佢既姓名，你唔係話過要收佢既命？
( 向階下一揮手，示意士兵拿下卡拉夫。眾士兵正欲沖向卡拉夫，被三大臣擋住。 鐵木爾焦急地望著這一切，不解地看著兒子向他投來的笑容。)
圖蘭多：( 撒嬌地，白 ) 父王，我• • • • • •
皇帝：( 故作矜持狀，白 ) 你又點啦？
圖蘭多：( 害羞地，白 ) 父王，係佢自己將佢既姓名同我講！
皇帝：( 故意裝腔作勢地，白 ) 唔管你邊個講，反正你地講過， 你知道佢既姓名，佢就冇命。
圖蘭多：( 忸怩地，白 ) 但係，佢講姓名既時候，己經係• • • • •
皇帝：( 裝作吃驚，白 ) 係夜晚黑。
圖蘭多：( 撒嬌地，白 ) 父王，唔係• • • • • • 唔係• • • • •
皇帝：( 故作威嚴地，白 ) 快快稟來，係乜野時候？
圖蘭多：( 忸怩地，白 ) 係黎明之• • • • • • 之• • • • • •
皇帝：( 故意打斷，白 ) 黎明之前？
圖蘭多：( 嬌羞地，白 ) 父王，係黎明之• • • • • • 之• • • • • • 後• • • • • • 叻。
皇帝：( 故作無奈狀，白 ) 咁你唔想嫁也要嫁叻。
圖蘭多：( 莊重地，白 ) 父王，係既，呢個係神聖既誓言。
皇帝：( 故作不解狀，白 ) 乜話？又係神聖既誓言？皇兒， 你唔係講過，冇誓言係神聖，只有圖蘭多先至係神聖既咩？
圖蘭多：( 撒嬌地，白 ) 唔製架，父王，你點解篤我既背脊叻。
皇帝：( 故作恍然大悟狀，白 ) 哦，朕明叻。係唔係今時又唔同往日啦？ 圖蘭多：( 矜持狀，白 ) 父王，咁又係既。父王，你睇下• • • • • •
皇帝：( 不解狀，白 ) 皇兒，又睇乜野叻？
圖蘭多：( 指指宮闈，唱春江花月夜 ) 紅日高照城頭， 喜看那珠欄玉砌金光透。 人間春色滿閣樓，滿庭皆錦繡。 我未飲春酒，唔知愛情勝過金鉤。 今天飲左，香醇甜透，又醉心頭。 呢杯情酒暗香滿喉。
皇帝：( 欣慰地笑，接唱 ) 朕講皇兒，你為女中首。 懷春少女都一樣，春汗濕透。 你身上冰雪解，我國就安寧不用愁。 ( 熱情地，白 ) 過來，外鄉人，你既名字真係叫做“ 愛情？”
( 卡拉夫笑著望望公主，公主含羞地低頭。)
卡拉夫：( 激情地，白 ) 聖明既天子，我既姓名係---“ 卡拉夫！”
皇帝：( 高興地，白 ) 哦，卡拉夫，你係朕既半子，係當朝既駙馬爺！
卡拉夫：( 激動地伏地拜，白 ) 父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人：( 歡天喜地地伏拜，齊呼 )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鐵木爾：( 在人群中歡慰地，白 ) 我兒保得條命又當駙馬， 日後復國有望叻！
皇帝：( 接唱 ) 帝女加半子，朕喜上心頭。 今晚完婚。謝你用愛來化解百年仇。 俾佢知道，海棠雖依舊，但會綠肥紅瘦。 花自飄水自流，不惜春，紅顏會變白首。 你地速完婚，朕再不用愁。 咁鮮血不再流，從此共享昇平喜笛奏！
卡拉夫：( 牽公主的手，接唱 ) 我係年少好風流，快讓我上你既閣樓。
圖蘭多：( 害羞狀，接唱 ) 佢心急往鵲橋走， 忘了拜堂喜笛奏， 拜左堂才上鳳樓。
官員：( 白 ) 聖上有旨：奏喜笛，擺喜酒！
平：( 手忙腳亂地，白 ) 快奏喜笛，快擺喜酒！快抬花轎走在最前頭！
彭：( 白 ) 未見過，一時講唔嫁，又要殺男人既頭;一時又要嫁， 急到冇尾又冇頭。
潘：( 白 ) 老兄，你錯怪公主叻。唔係佢急，係果個駙馬爺急喳嘛。
彭：( 白 ) 哦，原來係駙爺急唧，咁還講得過去叻。 我地大家都係男人，講起要枕個鴛鴦枕頭，唔急先至怪呢。心痒痒邊個都係咁既，我地唔好多追究。
平：( 白 ) 你又發乜野翕風呀！
潘：( 白 ) 狗咀生不出象牙。唔好係度嘈生晒，快抬花轎飲喜酒！
眾人：( 歡叫 ) 快抬花轎飲喜酒！
卡拉夫：( 楊翠喜 ) 這是幸福俾愛情既報酬; 愛情給光明作謀。 睇佢春色映臉紅艷透。 我醉倒裙下享溫柔。 ( 深情地望著公主，白 ) 我心急得難等候。
圖蘭多：( 接唱 ) 舊既圖蘭多己遠走。 新既圖蘭多，正在等候。 等候宮庭設喜筵鬧酒！聽喜笛奏。 合巹交杯享盡人間樂，樂夠。 相親相愛喜悠悠。
卡拉夫：( 接唱 ) 嬌妻，嬌妻呀天地會佑， 保佑我地同偕白首。 妻你喝酒便有醉眸。 快快快趕上鳳樓。
圖蘭多：( 接唱 ) 合巹酒湧上喉。 與君一醉共臥鵲橋頭。 一盃醇酒，可解百年愁。
卡拉夫：( 接唱 ) 少年風流好消受。 拉起嬌妻玉手， 步向東床樂悠悠！
( 倆人依偎，緩緩步入後台。)
彭：( 扯住平，神詭地，白 ) 果副• • • • • •
平：( 疑惑地，白 ) 喂，你唔係跟埋佢( 指指公主背影 ) 一齊轉性喇。 幾時學會扭扭擰擰好滑頭！
彭：( 扯住平的耳朵，白 ) 果副四塊半點辦？
平：( 推開彭，大叫 ) 乜野四塊半呀？
彭：( 用手示意，白 ) 就係副棺材。
平：( 生氣地，白 ) 呸！而家係乜野時候！
彭：( 不服氣地，白 ) 你唔講我又點知道火候！
平：( 瞪了彭一眼，白 ) 你真係蠢到不如豬頭！
彭：( 爭辯地，白 ) 你唔係話過等你下命令既咩！
潘：( 譏笑著，白)真係人蠢冇藥醫！你真係蠢過阿斗！
平：( 拉住彭，白 ) 我籌先唔係下令叫你去飲喜酒既咩。 你為乜唔快些走！
彭：( 垂涎欲滴，白 ) 有得飲耿係去飲喇。 好過我平日在御膳房偷偷飲又怕人咒。
潘：( 白 ) 啍！不打自招！你等住挨揍！
彭：( 不服氣地，白 ) 呢叫做近官得力，近廚得食嘛！ 喂，平大人，你還未講清楚。等陣俾果對新人，睇見副棺材，我就保唔住我既頭。
平：( 笑笑，白 ) 你放心，圖蘭多而家唔會亂殺人， 佢而家只一味想，點樣趕快學會在芙蓉帳里，獻溫柔。哈哈• • • • • •
( 三大臣在大笑。)
彭：( 猶疑地，白 ) 咁果副棺材，係唔係就擺在城頭？
平：( 生氣地吐了一口唾沬，白 ) 呸！大吉利事！埋在地裡頭！
彭：( 不解地，白 ) 咁係副空棺材，而且又係大紅棺木塗過桐油。
平：( 決然地，白 ) 空唔空都要埋入地，不過• • • • • •
彭：( 驚詫地，白 ) 又點叻？
平：( 詭詐地，白 ) 如果你厭佢空，你可以睡在裡頭好享受。
彭：( 搶白地，白 ) 呸，大吉利事冇你收！
潘：( 嬉笑著，白 ) 如果你唔抵得佢靚，你幹脆就把佢放在床頭。
彭：( 向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白 ) 呸，大吉利事！快搬走！ ( 拉住平和潘的手，白 ) 而家輪到我呢個御膳房總管發號施令叻。你地兩位大人唔好在呢度搵我笨。黎喇，錯過喜筵，在呢度打牙教，先至係蠢過豬頭。 ( 高興地在台上揮舞手足，白 ) 我，御膳房總管，而家英雄有用武之地叻。我但願天天能設筵飲喜酒。
潘：( 歡喜地，白 ) 會叻。圖蘭多轉左性，我就可以搞我既本行， 大興土木建閣樓。
平：( 高興地，白 ) 我又可以捧回我既文房四寶。 去去去，為太平盛世，飲勝酒！
( 後台喜笛高奏，卡拉夫和圖蘭多穿大紅喜服上。)
官員：( 白 )聖上有旨：全城歡宴， 慶賀圖蘭多公主與卡拉夫駙馬爺完婚！
( 眾人紛紛湧上場，歡呼： “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 恭喜公主，賀喜公主！”)
官員：( 白 ) 聖上有旨：親家爺鐵木爾，賜上座！
鐵木爾：( 向皇上作揖，白 ) 謝皇上！
( 官員侍候鐵木爾上座，皇帝示意他坐下。)
官員：( 白 ) 公主大婚開始！ ( 此時喜樂大奏，一對新人走到台的正中央。) ( 高呼 ) 一，拜天地;二，拜祖先;三，夫妻互拜。
皇帝：( 笑吟吟地，白 ) 從此大家安享太平！
眾人：( 歡呼 ) 恭喜公主！恭喜駙馬爺！
( 圖蘭多與卡拉夫摟抱著，向眾人揮手致謝。)
( 幕 下 。 劇 終 )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版頭圖片選自京劇版《圖蘭朵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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