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一畝三分地,被父親餵得面黃肌瘦

尖牙利嘴的麻雀,啄食著父親的脊梁骨

痛,在每一個秋天

 

沒事的時候,一些草在瘋長,高過父親的陰影

這些大山的遮羞布,是對莊稼漢最大的羞辱

 

在一窮二白的夕陽下,父親收起歷史裡

老得掉牙的犁鏵

水洗的月光,只一袋旱煙的功夫

便洗白了父親

大把的青春

 

他端起一家之主的架子

教訓完不聽話的麥苗

接著教訓不成器的玉米

惹急了,南瓜還是長得歪巴咧嘴

上梁不正,就不要怪下梁歪

 

後來,父親喜歡等待

他想春天爬上屋檐

去擦亮那屋頂上唯一的

一塊亮瓦

其實,他的心一直都很敞亮

 

                          2012.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