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孫子牙牙學語

 

當小孫子一歲半左右,兒子和媳婦帶著他回家看爺爺和奶奶,孫子應他爸爸要求說:「叫爺爺!」,小孫子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我,叫了聲:「爺爺!」我高興和激動得眼淚差一點掉下來。

 

其實,那時候小孫子才開始牙牙學語,剛剛會模仿大人講一兩句單字,兒子應我的要求,平常除了用英語和孫子講話,也會隨時用國語教他一些單字。譬如,看到小狗,兒子會教他說:「狗狗!」,小孫子就學會說「狗狗」。但因為媳婦是韓裔,也會教孫子講韓國話,例如看到蘋果,孫子就會用韓語講「蘋果」。

 

 

小孫子在美國出生,而父母又是不同族裔的國際家庭,他從一出生就處於多語言的環境,學起語言來真是為難他了。兒子帶他回爺爺奶奶家時,他聽到的是國語;帶他去外婆家時,聽到的是韓國話;周日白天兒子媳婦把他送到日間幼兒照顧中心時,他會聽到褓姆講西班牙語。因此,他學講話時難免會有一些困擾。記得孫子剛學會開口講話沒多久,口渴指著水瓶要水喝,他竟然說:「哇卦…哇卦…」,剛開始我們都聽不懂,後來兒子才想道,小孫子一定是把英語的「哇特」(Water)和西班牙語的「啊卦」(Aqua)兩種語言給混合起來講了!

 

兒子和媳婦很有意思,兩個人都希望孫子會講自己的母語,所以除了和孫子講英語之外,兩個人都盡量找機會教小孫子講自己的語言。但因為兒子和媳婦周末有事需要找人帶孩子時,因我太太失智無法幫忙照顧孫子,機會都給了孫子的外婆,因此小孫子聽到韓語的機會比較多,所以在這場語言比賽中兒子是處於下風的。

 

所幸媳婦已經答應我,等孫子長大到可以上中文學校時,會在周末帶回來給他上我住家附近的中文學校,因為我住在中國人比較多的社區,兒子一家則住在以洋人為主的社區。畢竟全球有六分之一的人口講中國話,韓裔媳婦也體認到讓自己的小孩學會講中文,將來對他是絕對有用處的。

 

小孫子美賜現在剛滿兩歲,已經會講一些簡單的語句,來表達他想要的東西,或他想要做的事。雖然孫子主要語言是英語,但卻也能分清楚,看到爺爺奶奶時,要用國語叫:「爺爺、奶奶!」,看到外婆時,會用韓語叫:「外婆」。

 

聖誕節時,應兒子和媳婦之邀,前往二小時車程外的度假村,和媳婦的母親和姐姐倆家人共度聖誕假期。小孫子早上看到我,會跟著他爸爸用中文對我說:「爺爺早!」,看到他外婆時,會用韓語跟他外婆說:「安娘哈謝喲!」小孫子在這種多語言的環境下,將來會講英、中、韓語,甚至是西班牙語,對他其實也是有好處的。

 

在美華人第二代,要找到同樣華人的對象並不容易,我有一位醫生朋友卻非常幸運,他的一男三女找到的對象,居然都是華人,有台灣來的,有大陸來的,也有香港來的,他的孫子將來在語言的學習上,肯定簡單得多,不會像我小孫子一樣,從小就要學那麼多種語言。

 

看著小孫子從出生到一天一天長大,是我移民來美國後最大的安慰。聖誕節度假時,聽他唱:「Jingle bells, Jingle bells, Jingle all the way...」,雖然唱得還是五音不全,卻讓我想起來,是不是也該買些國語童歌,讓他也學唱一些「中文歌曲」?我不知道我是否太貪心了些,會不會給小孫子帶來太大的負擔。

 

            2014.1.5 (星期日)美國《世界日報》F1「家園」版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