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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夢還長得快的鄉村（組詩）
朝著莊稼生長的方向
朝著莊稼生長的方向 煙波撮動的斜陽上 有他搖動莊稼時撒落的花香 隨著他的心事 一撮一撮按進他的煙斗
初春的風雨 夏日的昏黃 他在捏手心 看了又看 想了又想 就在他迷起眼睛的一瞬 聽到一種聲音 哢巴 哢吧 是莊稼用根摧毀一切的聲音
有那麼一點風 有一個影子在他眼前搖動了一下 隨之玉米的纓子就由青變紅 村裡面的土房子顯得有些老了 樹叢後邊的打夯聲 在他面前又長高了半身
此時有人喊他的名字 和苞谷成熟的哢吧聲纏在一起 一種成實的豐滿 劃在他的臉上 一層層的紅透 卻醉了高一聲低一聲的蟬鳴 此時 又一次 他把手中的煙袋打開
2003年11月29日寫於濰坊 2008年元月17日改於北京
響在對岸的笛音
總是在傍晌天的時候 河的對岸 那支竹笛 便有事無事的吹起來 不是預約 花蕊卻動起來了 在對岸那棵柳樹下 出現了一個穿花格格衣裳的小妞
想必是她熟悉那笛音 一聽心就想崩 然而 河灘裡挑水的漢子 仍然健步如飛 笛子越吹越激昂 趕鴨人頭頂上開了一朵 白蓮花
耐不住的笛音啊 竟然有了魔法 請順著河水往下看 河裡醉倒了一個個影子 就在你轉頭之即 有一只小船箭一樣向笛音奔來
2003年11月29日——2004年元月改 2005年2月3日再改 2008年元月7日5改
石頭坊的柿子
在山裡 反光常常是一種假象 一落到柿子樹上 那霞光全像火爐的模樣 也許 小鳥的驚飛 捅漏了秋熟的時間 一群小販從山外走來 藤條筐內竟然出現鋼琴的蹦響
秋收還沒到呢 村頭前的石階上 那來一片片紅閃閃的寶石呢 小學生從書兜裡拉出一張紙來 雖然是慢慢的畫 轉眼都是奶奶笑臉的模樣
柿子樹的枝條 已經甩掉了往昔的影子 黃了葉的羽毛 把雄鷹的歌唱推到了頂尖 大山一排排瞬時變成了慷慨激昂的檄文 把山村的名字也改了 以柿樹冠名的年代開始了 柿子成了最誘惑的一滴
2003年11月29日 2005年2月8日5改 2008年元月16日再改於北京
母女倆
手捏野花又蹦又跳的是女兒 彎腰挖野菜的是母親
有兩只蝴蝶 在她倆的頭上飛 一只有點蹣跚 一只卻充滿活力 誰能猜透它要捕捉什麼秘密 也許它要打開一頁 驚奇的秘密
有誰能寫下來 母女倆挖菜時的身姿 有一聲笑 真比燕子的呢喃還脆 小女兒的一蹦一跳 舞姿是一朵燃燒的玫瑰
忘情的母女倆 挖出也許不是野菜 是激發新生活的靈性 嫩綠的小芽兒 在她倆手上 是童話魔變的符號嗎
隨之 起風了 柔風掀動小女孩的衣裳 一只小天鵝 擦著春天的目光 從天而降
2003年11月28日 2008年元月16日再改
老漢肩上的犁杖 和手上的牛繩
牆上的那一串串玉米 也許早已睡在時間裡 然而老漢手上的牛繩 肩上的犁杖 在他的思念中 一刻也沒有丟下
飯桌上的酒杯 早已經空了 那吆牛之聲 才是他真正的老酒 總發酵在興奮歲月裡
犁杖就像他命中的玩具一樣 輕輕鬆鬆的往肩上一丟 一冬的願望麥穗般的垂到眼前 他對著黎明搓搓手 做了一個揮鞭的樣子 又一次向新春加大力度
村中一切都藝術化了 犁杖竟然成了古老的圖騰 孩子們指著他笑笑 而他仍然在想用它耕耘播雨
抗犁杖的老人 不想退卻 肩上的故事 不想成為往昔的夢境 可是往昔的歲月走過的碰撞 促使他還是不得不走回村來 他己經知道 靠這些土耍 頭頂上再也長不出他夢中的糧食
2003年11月30日寫於濰坊 2008年元月多次修改於北京
人生最初的 泥巴
這是人臉上最初的泥巴 連世界也驚訝得張口 喊：好 一片喊叫 挖泥巴的小手 很快變成了半空的樹枝
呀呀學語的孩子 雙手能舉起無邪的高音區 把手中的泥巴 向眼前的音樂板塊一甩 連藍天也側過耳朵 聽這人間最美的音樂
左一把 清新的美麗 右一把 濃郁的陽光
連古代壁畫上 令人驚嘆的沉積 也不如 這孩子用泥巴塑造 消魂的神話
親親他們的臉蛋吧 親親他們的嘴巴吧 玩泥巴長大的這群孩子娃 每個手指尖都能溝通天籟
2003年11月30日 2006年2月7日 2008年元月16日
秋後的山鄉
肯定是秋後的山峪了 是什麼讓你的目光飛翔 是剛剛落葉的紫荊菊 還是山村女孩頭髮的越發的紅亮 聽 進山的馬蹄 還撒有淡淡的谷香
冬季裡 山裡人喜歡點一盆火 全家圍著它 把尖銳的物質燒成暖暖的日子 讓屋檐下那一串串紅玉米沉睡吧 老漢已經數過它七遍了
照例的年貨下鄉 少不了帶一場下雨的雲朵 落到這擁擁擠擠的街上 最難得的是一節節拔高的心 競爭在這裡 開花在這裡 武打片帶來的喜悅 當然是占領之中的占領
有幾個戴草帽的老農 瞅來瞅去 皺紋中仍掛著一縷未能蘇醒的沉重 還有什麼能打開一把求知的鎖 高科技良種的現身 突然擦去老漢了眼睛的迷濛
山道上 又一片色彩 能延深多少視野的深度 在一張青年的結婚照片上 縮短了多少山村美學的距離 印入內心的更是無言的憧憬
2003年11月25日 2008年元月10日6改
還想山村那只 大公雞的鳴叫
無須追問它有什麼力量 只見它 昂起脖子 在半空劃了一個勾 躲在大山後邊的那輪睡日 打個滾兒就爬上了山頂
此時的一刻 女工人們是穿衣裳摸孩子 男人們是摸擔子找繩子 就在黑暗裂開的那一剎 一個動感的世界躍然而起 在明亮的語境中顯示它的個性
不要小看這幾秒鐘 機槭的鳴與不鳴 電腦鼠標的動與不動 塑料大棚內的桃花開與不開 都在銜接與飛路躍之間 發出箭鳴之聲
大公雞啊 鳴聲再強烈 總覺有點聲嘶力竭 不如電腦的鼠標一跳 山前山後一片綠潮湧動
2003年11月25日 2008年元月16日6改
過家家的孩子
老槐樹在此開花 開了三十年 也許頭一次看見 用巧克力 奶糖 米餅 過家家 創造的魔幻異彩
七克力是古堡的遺風 奶糖是白胖娃娃的風采 米餅呢 是架新型大鋼琴 開閘抒懷
奧地利的衣服 巴拿馬的皮鞋 由它演義的津液 都會噴出一個更明亮的天 新穎的童真 真是一片OK
過家家的孩子啊 一個山村再也不敢緊閉嘴唇 頭上的皺紋再不是皺紋了 山村的基因開懷大笑
2003年10月3日——11月23日 2008年元月8次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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