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耀東詩書畫的「牛」勁

路 路 撰 稿

   

 ▲高山雲雨 ▲高山幽谷 ▲秋染山川

▲揚帆千里  ▲樂在溪澗舞  ▲秋塘魚肥浪有影

  我同著名詩人王耀東熟悉較早,大約是90年代中期。那時他在主編《鳶都報》,同時辦著《大風箏》詩刊,我們主要是詩歌創作上的溝通,想不到十幾年過去,他竟成為北京很有名氣的書畫家了,經常在報刊上發表詩書畫,並應約去各省市寫字作畫。這說明,過去我並不真正瞭解他,真正瞭解他是這次相約到山東的一個祖親文化聯誼會上,真真實實目睹了他詩書畫家的風采。他揮筆一個“好”字,竟獲得了到會幾百人的喝彩。在書畫家們親筆展示會上,他每寫一個字都會引起一陣激動,例如他寫的“龍”字,“舞”字,都不是咱們常見的那種字形字體,筆筆帶有一種意象的隱喻,一個大大的龍字,竟是一筆完成,就像一條巨龍噴雲吐霧,騰空而起,翱翔長空,一個夢幻的神話就這樣行走人間。

  在返回北京的路上,碰巧我倆坐在了一起,我就問他書法是如何延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他說:“我對中國書法的理解是從中國漢字的根源上悟到的,不要小看這一筆書墨,一筆一劃就像奔騰的江河,連接著中國五千年文明流淌的滾滾血脈,穿越歷史。一個字,不應該僅僅是一個字,它是一幅中國畫,一首中國詩,一種中國詩書畫文化藝術的結合體。”因為我倆都是寫詩的,所以,他一講我也很快理解了。於是,我們越談越投機,很快就把命題鎖定在中國漢字與世界各國文字的不同上。我們從中國漢字起源談起,一直談到今天,漢學文化仍然帶有一種撲朔迷離的色彩,深不可測、奧妙無窮。中國漢字起源有八卦起源說,結繩起源說,倉頡造字說,刻契起源說等等,這些傳說都離不開字的象形、字意,例如:人的形體,生活的器具,行為和舉止,自然現象,蟲獸魚鳥,大自然的方方面面都與漢字的形、意相聯繫,如果中國的書法僅此從字的筆力上,很難真實的展現它的象徵深意,也很難體現它藝術的最高價值。只有從它的血脈上找靈感,找脈點,才有神、有味、有魅力。

就這樣,我們一路的交談看來都是漫無邊際的,但都沒有離開中國文字的奇特性。雖然談的是漢字的形體,字的含意,卻體現出了中國華夏漢字與西方字的圈圈點點的區別之處。中國漢字基本屬於方塊形體的文化,包括中國幾千年的飲食起居。都離不開方和圓的學說。從這樣一個角度來看王耀東的書法,就有個性了,例如它寫的“舞”字,就是一個人的舞蹈形象,題款寫著:“人生是一場壯美的舞蹈,一步高一步低,身是翅膀穿凌雲,輝煌之路靠自身。”進一闡明了“舞”字的根本意義。有一次他到山東,被招遠市金翅嶺百多個億的金礦老板請去,寫了一天的“舞”字,老板就要這一個舞字,他要用這個“舞”字作為企業文化來教育職工,要用這個“舞”字去交結社會,開拓事業。意外是一個“舞”字竟變成了企業精神,這是王耀東開始想不到的事。

還有一次在北京一個文化交流會上,湖南一個礦業老板就認準了他的“龍”字,叫他寫了半天的“龍”字,一個“龍”字成了企業家進行社交的溝通語言。看王耀東寫的那個“路”字,再對照他寫的“舞”字“龍”字,不僅僅有美學韻味,配在上面的詩也相當有份量、有詩意,有哲理。這樣詩書畫相應成趣。例如“路”的一側題款是:“成功之路是一次苦苦的尋找”。這不是人生的一句行為格言嗎!用它對照一下自已的行動,不是一種上進的激勵嗎?就這樣,王耀東的書法與詩,詩與畫相融合,就有了書法美學的獨特性和創造性,他的筆筆畫畫中連接著中國文化,既有歷史性和延續性,又有東西方文化的互相影響與滲透性,這樣就變成了一種巨大包容性的藝術,同時,又具有外延性的藝術性,一下子“牛”到了中華道學文化,易學文化的根源上,就有了新的生命力和感召力。這種書法藝術的延續性發展,每一個字都會使我看到漢體書法象徵與隱含,擴大了書法這門藝術的精神含量。這種藝術的產生與擴展,又怎能和一般字體的法度相比呢,因為它的流變中滲透著中國藝術的原生性、博大性、豐富性、獨特性。所以,他的書法藝術就上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上。

  聊到這裡,王耀東突然又問我一個問題:“從中國漢字的演變中,我們看到的是否僅是書法演變的因果因素,如果從藝術的深層來探求它的變與異。你想一下,如何揭示它的現代意義呢?”是啊,我一下子明白了。剛才的談話,我們已從一個大的時空來看中國漢字的特殊意義,但從藝術上著眼僅僅射入了藝術的表層,還有一個最重要的理念,就是要揭示書法藝術真諦和如何去適應時代,服務於時代,在新的時代格局中創造出新奇。此時,我頓時想起西方神秘主義者梅特林克,他講了一句至今讓我時刻銘記的話,他說:“真正的寂靜……成為我們生命潛流的源泉,我們當中任何一個人試用戰顫手指去彈深淵之門,那麼這門也會在同樣寂靜中的殷切關注之下被打開了。”是啊,深澱在幾千年“寂靜”中的中華古老文字,如何打開它的深淵之門呢?我們開始從前人的書法藝術上的實踐發現中,發現其奧秘,歷史上的一代代有造詣的書法家都博采眾長,加上他自已深厚的文化素養、個人秉賦、氣質,“外師造化,中得心源”,才使得一代代具有特殊個性的藝術家脫穎而出,創造出不凡的藝術來。所以,作為一個藝術家,不在於你寫什麼畫什麼,關鍵還在於你的發現,你的創造力。就美學而言,書法也要講寫情寫意,由似到不似,走向似於不似之間。書法也是玩藝術,就筆力談筆力是不行的,要把墨看成是一種生命來流注,才能進入中國文字的深層意象結構,才能出現神奇與夢幻。這樣一聊一想,再看看王耀東寫的字就具有了新的感召力,它寫的舞字,舞姿豐美跳躍,就是一個活活生生的生命體,筆筆脫離“寂靜字體”的範疇,進入一種靈聖境界。他寫的“路”字,似乎是兩條蛇在對話,哈哈,我們的路走對了,又碰到一起了!啊,中國文字太神妙了。書法的藝術實際也是人身心靈的藝術。對於這種字體藝術特質的穎悟,加上詩人的氣質和音樂旋律,王耀東筆下的線條就變成了不凡的線條,流動的是人的氣質和人對大自然的感受,他手下的字就變成了富有靈性能淨化靈魂的精品藝術了。從王耀東的書法實踐藝術,從表面看,從形式看,都沒有離開人的神態,從實質看,從內容上看,他用的雖是拙笨的筆法,不經意的描畫,恰恰是為了傳達人心靈深處的千姿萬態。於是,才成了人們喜歡的一份精神食糧。

  我們就這樣談了一路,聊了一路,從思想深處也走過了一條長長的探求之路。終於用這種方式破譯了王耀東詩書畫藝術“牛氣”起來的奧妙所在。

  一路上我們談了那麼多深層次,非一般人都能理解的美學理念。連我自已也感到了一種神性,然而看看身邊的王耀東,他又顯得太樸實無華了,一點架子也沒有,站在眾多的旅客之中似乎是一個無舉輕重的人,說說笑笑一點點學究氣也沒有,再看看他寫的字,卻不凡了。他的感覺力很強,感受十分敏銳,他的目光深入到了幾千年前,又縱覽了博大的世界。你想一下,中華漢字的大文化圈,多麼了不起,從大日本的東京到朝鮮半島,冲繩,印度支那,南洋群島直到新加坡,包括世界百多個獨立的國家與地區,凡有華人的地方都在使用這個奇特的文字,這是一個多麼大的漢字文化圈啊,它承載著中華民族漢學文化的博大與精深,演化與進步,這種漢體文化又在同西方文化的抗爭吸收中,一步步在顯示它的威力和不可戰勝性。神在哪裡?就是在這個大自然的子宮之中,深入到了靈魂的源頭,漢字就像一把萬能的鑰匙,敲動了人類文明的心跳!這樣一想,王耀東這個人的外貌雖然有點樸素,但他手中的筆,卻出現了與眾的不同與神威。“牛”也就“牛”在於它的返樸歸真上。漢文字藝術的天然與神奇上。這就是王耀東的詩書畫的藝術走向的深化和潛在的學術價值。

我相信,隨著社會的全球化和現代化,中華漢字這種書法藝術,從它的獨特個性上又會顯示出它無限的生命力與強大的爆發力,衝鋒在前的、牛勁正旺的,對於王耀東這一代詩書畫家們的種種探索,也就有了它的真實意義與深遠的歷史意義。

 

                    2010522日深夜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