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 末

●蘭舟仍在

直到現在，秋天的渡口仍沒有踏步聲

遠處的蘭舟舉著最後一縷黃昏

將和霜色一起橫亙黑夜

這時，多麼適合披散了長髮

端起半盞記憶

端著潮水一樣的不捨

像秋蟲一樣，嘶咬往日的津液

像落花一樣，諦聽根與莖的纏綿

接下來風一陣比一陣大

別無選擇，與風一起退

退到南牆下

卻退不到天涯，褪不去你的面紗

也不想追問：你半盞的記憶中

我與月是否一樣高懸

●野渡無人  

如果再冷，冷到寒雁南去

蘆葦蕩一陣比一陣寬闊

小舟臥在沙灘之上

誰披著秋風，在橋頭

像櫓，左右擺動

渡口沒有鳥鳴，沒有水波的聲響

夕陽躲向青山外

冷從風口來，撲著鼻掀動衣袂

乾枯的河床上車轍不清

●秋花已凋

霜適時而來

所有物體都是白的

來往的人，表情接近它

動作接近這個季節的風

葉片吹著口哨，上飄、下落

沒有定所

有些人腳步一天比一天遲鈍

不再硬朗、不再清晰

像極了那些落花的顏色

                  (2008.1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