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昨夜來過

雪從昨夜到今天早晨。

十一月中旬，雪來了，來到了北方之北，我所居住的角落。

沒有風逼割原野，沒有風吹落最後的葉片，沒有風捲起行人衣袂。

今年的雪是輕盈的、是靜悄悄地來了，比往年的雪片大得多，每一片大得可以遮住眼睛，卻擋不住雙眸中的欣喜。它們普天而來，選擇著大地，這是它們不變的眷戀，這麼些年始終如一不離不棄的歸宿。

它們送給大地——它們的母親，是純淨的心，是來年的希望。

它們成幫結著隊，織成錦，覆蓋著塵埃，覆蓋著塵埃中硬的瓦脊、塵埃無法彌補的縫隙、塵埃中日漸鬆軟的思緒，呈現給我們的是：山舞銀蛇，原馳蠟像，燕山上下，惟余莽莽。

鳥兒傳來陣陣的清脆，清脆中散落的雪花，在陽光裡閃現：紅、橙、黃、綠、青、藍、紫，瞬間又了無蹤跡。那綿延出去，無影無蹤的爪痕，是誰家淘氣的小貓最先扣開黎明的曙光。

雪來了，2009年的大雪，在陽光裡晶瑩著，剔透著曾經渾濁的世界、曾經雜亂的世界。

送給我們銀花盛開的天地，這時的陽光顯得更加溫暖和清澈。

我不忍，不忍邁出第一步，去踩破這潔浄的一片，讓它再一次陷入泥濘不堪。

                            2009.1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