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個未接電話

二十三條未讀短信

 

 

等我終於買好票坐在北京西站的候車大廳掏出手機看時間時,發現屏幕上竟顯示著三十七個未接電話,都是母親打來的。我正要回撥時母親又打了過來:“怎麼不接電話呢?買好票了嗎?”母親的聲音充滿急切和擔心。我說:“我沒聽見鈴聲呀。售票大廳又吵,我還得一邊看著行李一邊買票,也顧不上接呀。”母親說:“那你也該打個電話跟家裡報聲平安呀。”母親略帶責備的口氣說。

的確,從早上七點火車抵達北京站直到現在三個多小時,我連一條短信也沒給家裡發,這又是我第一次出遠門,家裡人怎能不擔心呢?想想也是我大意了。接著,母親在電話那頭又是一陣嘮叨,注意安全,晚上睡覺的時候添件衣服,留心行李……這些都是在家的時候母親反復叮囑過多遍的。我不耐煩地說:“我都知道了,媽,現在手機是漫遊,貴得很,就不多說了。”說著我就掛斷了電話,戴上耳機聽音樂。

一個月後,母親去浙江。我臨時出門忘了帶手機,等我回來打開手機一看,竟然有二十三天未讀短信,都是母親發過來的。“我已上車坐好,有坐位。”“已買好暈車藥,勿擔心。”“車已進入江西境內,一切都好。”“車到了景德鎮,外面風景很好,沒有暈車。”“現在手機是漫遊,不用通電話,一切均好,旅途順利,勿念。”“車到了浙江境內,還有一個半小時抵達。”……

握著手機我深深內疚起來。這也是母親第一次出遠門呀,而且母親還暈車,我怎麼就忘了跟母親一路保持聯系呢?想想上次,我出趟遠門母親竟打了三十七個未接電話,我還嫌母親太嘮叨,以“漫遊費太貴”的借口掛斷了母親的電話。而這次母親說“漫遊費太貴”是為了省錢,節儉是母親一慣的美德。更重要的是,這樣說可以減少兒子的擔心,免得兒子牽掛自己……

母親哪裡知道,我自始至終都沒有掛念過母親的旅途。好像母親掛念兒子的旅行是天經地義,而兒子擔心母親的出行則純屬多餘一樣……我一下子臉紅起來。我連忙給母親回短信:“媽,一路照顧好自己。等到站了我就給你打電話。”

過了一會兒,母親回短信說:“不用。媽一路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