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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最後時刻
“可以說真話嗎？”我問我自己。
“是的，你應該說真話了。再不說你就沒有機會了。把這些年你心裏所有的秘密都說出來。”一個聲音對我說。
我決定要在這人生的最後時刻說真話，把所有的秘密和盤托出。
“去告訴李嬸嬸，那年她家裏熟透的櫻桃是我偷的，不是村頭王二狗幹的。”我對圍在病床邊的兒女說。
“爸，您忘了，李嬸嬸前幾年已經去世了。”
對啊，我怎麼給忘了。
“去告訴張老師，那年全鎮數學聯考我作弊了，我本不該拿第三名的。”
“可是爸爸，張老師早就升遷到省裏去了呀。”
是啊，我怎麼又給忘了。
“那麼，你去告訴王叔吧，那年我們一起做生意時我的確私吞了兩萬塊錢。你們去告訴他我的歉意，並請求他的原諒。我願意歸還原本屬於他的那一份。”
“可是爸爸，王叔自從那次跟你發生爭執後就去了外省啊，我們兩家已經快二十年沒來往了啊。”
看來我真是老糊塗了。
“那麼，你去轉告你媽吧，其實除過她，我還曾愛過另外一個女人。我想知道她會不會原諒我呢？”
“好了，爸。我會轉告媽的。您還是趕快立遺囑吧。”
“怎麼了？爸，你怎麼了？喂喂，爸你說話啊！”
我感覺一陣眩暈，我想張開嘴說話，可是我根本動不了。
我恍惚間聽到病房裏一陣吵鬧。
“爸，你說話啊！快說你的房產和存款到底留給誰啊？爸，你醒醒啊！”
我不可能再醒過來了，我死了。
2010.7.15披刊於『越南華文文學』第九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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