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中年

 

歲末。年味濃了。

空氣中瀰漫著故鄉的味道。

 

人到中年,回憶時常在窗前出神。

偶爾,也會被昔日的潮汐打濕目光。

今天的一滴淚,流進昨天的故事裡。

 

 一條河,流過歷史,所有的愛恨情仇都流向遠方或滲進河床。

曾經的沉默或咆哮,終又歸於蒼茫。

 

岸,蘆葦泄露了風的心事,壩上小屋,一盞燈,亮了一年又一年。

月落河面,垂釣一生的緣。

煙袋上的獨白,被風吹到窗外,不知你是否聽見。

 

消息,一翎破風的箭,穿過黎明前的黑暗。

把擦得鋥亮的一堆漢字,穩穩地釘在遼闊的星空上。

在即將燃盡的篝火上,重溫一壺老酒。

目光裡的一團火焰,引燃了餘下的時光。

                    2016.1.12

 

在路上

 

一枚石子,叩問空谷,回音在路上。

歷史,從不慌亂,慌亂的是焦急的眼神。

 

等,是愛的堆積。期待,在路上。

用一條河描摹一處風景,我從奈曼版畫裡,牽出一件夢的衣裳。

 

誦經筒,轉動滄桑。風雲雨雪都在路上。

回望中,那潮濕的一抹,道出了深埋多年的心事。

 

冬日暖陽,愛與永恆同在。

穿過往事的煙波,你的眼神在我的目光裡生根。隔著風雨,相依為命。

                         2016.1.16

 

所 感

 

提著幾段文字,換不來二兩燒酒,一個窮困潦倒的文人,赤腳走在寒冬的荒原裡。身後的雪地上,留下一行含淚的腳印。

痛得實在。

一生,被壓縮進一行單薄的簡介裡,沒幾個人來讀。

 

盡力擦去目光裡的塵埃,讓我看清蜿蜒的路;讓我把你的手挽得更緊;讓我們盡快穿過眼前這道梁。

在季節的邊緣上,一棵樹,在等一片雲回歸一樹綠。我們重新年輕,任你在我的肩膀上抒寫你要的日子;我在你幸福的笑容裡,種下一行行溫馨的文字。

                            2016.1.19 

 

回 家

 

過程,短暫也漫長。在逝去的時光裡清晰。

一匹老馬,回望。一切都不是昨天的模樣。痛,在風中,模糊了季節。只有你懂。

外省的月下,嗅不到故鄉的味道,離開。越走越寬的路,離家最近。

不再擁擠,不在鬧市中孤單,不在別人的目光裡委屈自己。

回家。再簡陋的家,都是最富足、最溫暖的。

娘,在鄉下。她是我一生的菩薩。她用奶水奶大的詩行裡,茁壯著我的當初、現在和將來。

歲末臨年。時間的痕跡不止掠過臉上。

別讓娘的嘆息太重;別讓娘的笑容太輕;別讓娘呆在記憶裡;別讓娘的淚水泥濘了門前的路……

也許,娘的今天,正是你的明天。

千年之水,萬世流雲。

 

入夜,總有一盞燈,為誰祈福。

遠方,在紙上。太輕,不屬於我。

窗前獨飲,微醉。撣去塵,翻開舊事,回到原點。比較之後,老老實實地做回自己。

午夜,等另一種空曠延伸到夢裡。一條從未凍僵的河,穿過。月,在水面上蕩漾著童年。

把守望煮成一壺茶,細細地品味時光的味道。

時間剛剛好。沿河尋夢,不用再等,你要的一切盡在眼前。

                                     2016.1.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