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書裡的鄉愁

 

撣去一部史書上厚厚的塵土,露出那年的陶器,倒出兩千年前的時光。

 

山水相依。也有人枕著夏夜低沉的嘆息和清淺的夢影,在一泓碧水間,把內心的荒涼訴與《詩經》裡的風聽。

 

日短夜長。誰也在聆聽一滴水落下又彈進舊事裡的聲音。

夏天的荷塘,岸柳釣起一池蛙鳴,喊來兩三枝荷,盛開在案几上的文字裡。

 

有爹娘、老屋、童年和淳淳的鄉音,才有含淚的鄉愁,才用日月丈量,亙古不變。

把老屋畫在紙上,然後,用一件件回憶去裝滿。擦去遍地蒼茫,只留一地稻香。

                  2016.6.17

 

父親節的夜

 

嘴笨,從沒醞釀,輕描淡寫地把最沉的心事,輕輕地放在風中。

老家的黃昏,目光還在四處尋找,那縷熟悉的炊煙。

最親的那聲呼喚,已到嘴邊,欲言又止。沒有父親的父親節,靜默。

 

青山沒接住夕陽,黃昏倚在樹上。

沉默是地上的煙頭,還有指間被煙燻黃的無奈。

老宅低矮的院牆上,駝著太多的往事。

 

父親去世兩年了。

兩年來,我刻意迴避“父親”這個詞。

絕不輕易說出來,我怕一條河再次決堤。

 

父愛如山,擔起兒女的今天和明天,歷經風雨,迎接明晨的第一縷曙光。

父愛是嚴厲的,也是慈愛的;父愛是嚴肅的,也是和藹的。

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還在耳畔,還在那一幀時光裡擲地有聲。

 

夜風,吹著懷念。

走在老家的街道上。影子,被路燈一次次刷新,漸漸地刷成父親的樣子。

我開始用他的眼神,讀懂枯枝的孤獨和對綠葉期望。

 

夜,蒼涼。路燈歇了,鼾聲均勻。

點著一根煙,把西沉的月,重新掛上窗。

風,靜了,等一場夜露。把記憶的根鬚深深的埋進夢裡,迎接父親庇佑的黎明。

          2016.6.19 父親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