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曲組詩

小徑

彎曲的小徑裡

眼神像樹葉一樣歡欣

香氣，在神秘燃燒

我不知道該怎樣愛你，假如

我們真的是兩朵花

一朵，該怎麼去愛另一朵

相同的氣息無需交換

我的，也是你的

就這樣，我的心裡長出了小刺

對你、我，都無害的小刺，仿佛

甜蜜的痛楚，等到

我們都凋零了，葉子也落盡了

它仍會在那裡，沒有什麼目的

理由，只是

一種尖銳的存在

吻

我小口小口吻你

像吻一條魚

像吻一條魚吐出的泡泡

"不，不，不......"

這泡泡下面

藏著你滿心歡喜

我小口小口吻你

像吻著水

吻著你心底的漣漪

有多少暗流在深處湧動

你額上動人的鱗片

又一次從我唇邊滑過

我小口小口吻你

一份巨大的愛，讓我

小心翼翼

而你每次轉身

都會帶來致命的停頓

一瞬間，我像沒有了呼吸

你住在江與河之間

你住在江與河之間

住在我的動脈與靜脈之間

我用浪濤愛你

復用漣漪愛你

如今，我已有一座城市那麼大的愛

你正住在我的左心房

如果搬家

我建議你搬進我的右心室

你想換換環境

但我不想換胸膛

我只能為你一次又一次地

換心跳

如今，我已有一場季風的肺活量

我要用一整個春天的風愛你

愛到水湄芳草萋萋

愛到你成為一朵花

我要讓你一直住在我的呼吸間

住在我的江與河之間

住在我的兩條臂膀之間

從前，我用它們擁抱蘇南和蘇北

現在，我只願摟著你

江與河環繞，我的愛

不斷縮小

我把我越摟越緊的這一小塊芬芳

命名為幸福的露水

我承認我是快樂的

我承認我是快樂的

我承認，看見你站在燈火闌珊處

我是快樂的

從寧海路到珞珈路，一百米，三個路口

我承認，跨過每一個路口我都是快樂的

我動情地望著你，多麼快樂

四月的薔薇萬古不變

我的快樂像帶一點疼痛的小刺

我承認我是快樂的

我愛你，我快樂

我知道你是愛我的人，我快樂

有那麼多人欣賞你的美

從前，我妒嫉，現在

我寬容，大度，心胸開闊

我為他們的贊美而感到快樂

還有什麼能比這更快樂呢

有時候，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我知道，我的每一個腦細胞都做了快樂的俘虜

我承認我是快樂的

我承認愛的光線是人間的閃電

使心兒再次起了顫栗

我承認除了你，沒有人配得上我的愛

沒有人配得上我的思念、牽掛

除了你的微笑

這世上再沒有什麼漣漪

除了你的裙裾在飄動

這世上再沒有另外的白雲

除了你我，沒有人知道我們的快樂

沒有人留意，我們正從九點走向十點

踏著滿街晃動的虹影

把一座城市領往幸福深處

        2007.7.28寄自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