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愛情，她淒美得令人心疼！          

如一片楓葉，飄蕩了整個秋天

祇燃燒一季的紅

即擁有永恒的春天

      二    

月亮給我們講了許多愛情故

常約情人于黃昏後

而七夕最美的一段情詩

她卻羞得把半邊臉藏於夜晚的背後

      三     

二千年前，卓文君私奔的那一夜

嚐過她賣的酒的長安人

能斟酌出什麼滋味的夜?

長安人啊！永恆的長安人

      四        

十八年後，才發現心中有一朵花蕊

遲鈍如歌德的情詩

而他最神聖的女佣已下淚

愛是永遠不會太遲

      五          

古都永恒的公主墳(註一)

長伴以野草，沒有墓碑

妳是背叛宮庭的小女人

情人卻把鮮花插滿妳的髮鬢

      六

去國，去國，自我去國

不願當萬民供奉的皇帝

溫莎公，永恆的溫莎公

寧做一輩子愛神的奴隸

      七

江南沿海有許多望夫石

年年月月，癡於風浪的港岸

若等待能把愛情化石

但願我是海妻腳下的巖磐

       八

幻想已變成殘缺的浪花(註二)

納西斯，你不懊悔嗎？

你擁有了一朵水仙花

卻留給愛情一個永恆的疤！

       九

王昭君丹紅的血

用以感化塞外的匈奴

若江山的歷史能重寫

我寧願做一個亡國奴

       十

倘以成敗衡量人生

李後主，你是一個失敗的永恆

纏綿的詞，美化不了江山

卻讓歷史低徊盪懷

       十一

孟姜女的眼淚

能哭倒一座長城

讓天下情人所流的眼淚

給我一口一口地灌下愁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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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六年冬寫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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