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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笛詩社出發時要說的  代序

 

    從心靈出發,必回歸心靈最高層次哲性的穎悟,我們在穎悟中體驗人生;從自我意識提昇到社會意識再提昇到人類精神全面性的審判的心路,我們執著的從起步中起步,以昂首的姿態追索詩的方向。不!以開放的靈覺走向詩。

 

    我們被夾在中西文化的夾層,被隔絕在這半島之外,以短視及淺識的眼光,該怎樣寫上自己的一頁?這是我們時常沉思的問題,或者說是我們時常輕易忽略的問題,這問題給我們的困惑也間接造成詩所給我們的困惑相若。簡單一句,怎樣表現自己的詩?我們已不是處在七步成詩的時代,酬唱淺酌自己的生活。現代詩自存在以來不斷被各階層的工業制度與物質表象的侵害,甚至被文化人的鄙棄,逐漸沛形一股強韌的彈性,受外界的刺激而膨脹,受時代的趨勢而完成文學傳統延續的新的一段歷程;而我們在海外要拿出甚麼力量來與切身的有形及無形的侵逼抗拒且超越,並在精神上具有民族意識的面貌?

 

    越南中國現代詩壇的荒蕪和觸目襤褸是可見的,也許有人根本否認越南中國現代詩壇的出現。這冷酷的事實不容我們隱忍和考慮,應該是團結和出發的時候了,應該是創作生命破蛹的時候了;春天的意象只在我們把心靈的摺扇打開的空間才存在的。生存在戰爭苦難的年代,我們從一個幻境陷入另一個悲境,從草綠年華的夢端,我們編結的青青的冀望幾乎是一種藏匿的遊戲,等待命運的生滅。於是我們的生命像站在單行線的邊緣,向右是生生不滅的生機,向左即永恆。面對著永恒死亡的空茫,年青的生命莫非太早的成熟和慘烈?我們要依設一個怎樣的邏輯表現其觀念或怎樣抓住這擺盪的人生去創造生命的光輝?我們不必等待自以為聖者的時候才警覺自釋及釋人,不必妄望如上帝的力量來拯救我們走離深淵,我們以血肉證實自己的生存,以思想充盈自己的平庸。我們更站在民族與人類的時空作遼遠的瞻望之下,要怎樣以詩來體認自己生命的有限?這些種種的徵結非我們只憑一時的興趣與熱情所能解決的。我們願意拿有限的生命去投資。

 

    民國六十二年(1973)二月十一日成立風笛詩社,十二顆熾烈的心組合一個行列,向未來詩的遠景接近,不必歡呼,不必吶喊,中國在感覺中遙遠的呼喚著,我們肯定的將永遠在精神上的、鄉土上的回歸。

 

風笛詩展創刊號 民國六十二年(1973)四月三日‧成功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