汶川地震詩三首

5.12，孩子們的秘密會議     

孩子們，今天

你們又在做著怎樣的遊戲？

召開一個秘密會議那樣

神秘的孩子們

依在一起，偎在一起，怎麼都團著身子蜷在一起啊？

開會還用得著把如風伴舞的教學樓，

推下來，推倒積木那樣玩啊？

開會還要身著鋼筋水泥的迷彩服啊？

躺著、蹲著、蜷著、斜倚著、沉默著，

還不用手勢，表情也是最後一課的表情，

哽著聲、咽著淚，彎腰問候的那個老人，

你們也不理他，集體約好似地沉默啊？

書包可以到處扔嗎？

手心裡緊握的那截彩筆想在

軍事地圖上描出怎樣的方向啊？

隱著淚水旁觀的我，可猜不透啊！

孩子們，在瓦礫遍地的操場上遊戲的孩子們，

你們的惡作劇太過分了，

祖國也訝異：

這場遊戲太過的猝不及防！

灰土啊，戰爭的狼煙，烽火台啞默，

精彩的童聲，笙歌不用，

在罅隙中伸出的小手發出的是什麼暗號，

五指向天，你想提示什麼？

5.12召開秘密會議的孩子們，

我的缺席，就是一個恥辱的逃兵。

粉塵為你們化妝：美麗的衣裳要加上粉塵才叫好看，

上帝在安排劇情：嘹亮的歌聲扯斷傾聽的耳才叫好聽，

佛在設計動作：運動鞋閃亮的奔跑要蜷縮成停止的傾向才叫需要，

直至死亡出來猙獰謝幕：鋼筋水泥完全覆蓋的舞美效果才叫圓滿。

今天，你們與最後一課未畫完的美人魚作伴

與想像不完整的習作裡的幸福為伴，

與散架的方塊漢字和方程式為伴，

與分崩離析的黑板為伴，

而現在我們與誰為伴啊！

親愛的孩子們，讓我們掛起教鞭，給自己上課嗎？

再過十來天，我一個人過這兒童節嗎？

空蕩蕩的校園

瓦礫片片的場上與誰共度啊？

今天，還有那麼多的人也在召開這個秘密會議，

過程相同、結果相同的遊戲，在同一方向的路上

沒有煙火打擾的會議啊，孩子們，

這個初夏我是萬般的痛苦和憂傷!

祖國也一臉的茫然，同胞的眼淚比大海的水要鹹。

5.12的孩子們，這場會議結束後，你們去了哪裡啊？

天堂裡沒有，披著玄衣的仙子說：

這些小小的花的種籽，回到人類的宿命的土壤中去了；

裂開的大地說接他們回去，好重新開始。

            2008.5.18初稿

            2008.5.20定稿

愛情在5.12的留言 

親愛的，我把幸福的回憶擱在昨天的QQ上了，

苦難和愛，我把它們一並帶走。

親愛的，我將貧窮的悲傷撂在汶川那堆瓦礫上了，

責備和愛，我把它們一並帶走。 

           2008.5.18初稿

           2008.5.20定稿

大地啊，你怎麼啦？ 

大地啊，你怎麼啦？

你的內心郁積了什麼傷痛，需要劇烈的抽搐，

並把悲傷傳染給渺小的我們？

大地啊，你怎麼啦？

你的內心積聚了什麼憤怒，需要打開胸腔，

並把這怨憂對無辜的我們傾瀉？ 

        2008.5.18初稿

        2008.5.20定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