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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老柯
老柯長我幾歲，二十年的友誼使然，我尊稱他為老柯。 和老柯是因詩相識的。1989春天，江西團省委主辦的『春雨』詩社寄來詩友通訊錄，我因此和全國各地的數百詩友有書信往來，後來一直聯絡並保持比較密切聯繫的詩友中就有老柯等人。其時他讀航校，我讀師範。同年夏天，我們約好後，18歲的我隻身前去見面。那時交通通訊都很是不便，一早出發的班車氣喘吁吁地越過板寮嶺後遇到故障，便停下修理，費時半天，到泉州時已經天色暗合，一打聽到柯那邊還是遠得很，便先去見了膠鞋三廠的詩友毓。與毓因為在信上相知已深，見面自然甚是歡愉。晚上我們在城牆根下吃了美味的小吃，到鯉城影劇院看了電影，次日一早和她騎自行車還去爬了老君岩，吃了平生未見過的佛手瓜。毓要上班，不敢耽擱她太多，別了她就去了惠安，柯早等得急，見面後激動得很，他爸媽也十分熱情。在石條砌成的兩層小樓裏，我住了一周左右，白天我們去海邊看海吃海鮮，或在黃昏時去灘塗上用小指頭伸入有洞的地方去釣一種海產。期間，還去莆田見了詩友希，她父母不在家，是她們姐妹作的午飯，很可口，然後一行去書店逛了逛。晚上在老柯家二樓的陽臺上納涼，一邊敍談一邊吃龍眼。周邊是如海的甘蔗林，風過處，有莆仙戲隱約飄來，情狀陌生。有日晚上我們還去楓亭看了電影，同去的友人是珊和他美麗的妹妹。 九十年代初，都已經畢業工作的我們依然書信不斷。柯在廣州的遠洋輪上就職，我回家鄉的一所鄉村小學任教。1994年夏，柯來信說他已經上岸，在江南大道的海員集訓中心三副培訓，希望能見。我如約赴穗，住海員賓館，共遊數日。其時柯的集訓排程緊張，不便妨礙，就勸他自忙，獨來獨往的自在幾日裏，我到書城搜出好書若干後離穗，柯到車站作別。 柯後邊寫信來說集訓結束，要上遠洋輪，彼此就多年杳無資訊。九十年代末期，我在羊城海珠燕子磯謀事，多次去海員中心詢其不得。直至2008年底我寄去拙著到他老家，不日竟然接到他的電話，原來他孩子看到後試著聯繫上了他，他恰逢自印度回國在天津港小憩，得知消息的他高興萬分，當即來電稱下半年休假時要來杭看我。來杭的數日，我們訪杭川大地、謁古田聖跡、與在杭詩友共話詩歌和友誼，相交如故，歡暢如前。 2009年12月18日，我因公參訓榕城，返程折回柯的老家，老家周邊的龍眼樹明顯少了，代之的是水泥鋪就的大道和老人活動中心，見到了柯慈祥的父母，其父母還記得我，令我感動欲淚；見到了柯的賢妻和他可愛的一雙子女；見到了其他兄弟，他們和睦親善，都事業有成；見到了陪我一起去楓亭看電影的朋友珊，他已經是一名令我尊敬的人民警察；見到了當年的看自行車收我們一毛錢的那個看車人，他轉行開了金果行，正在洗水果的他很奇怪我們為何一直看著他，我們在時間的這一面卻暗自發笑。楓亭，莆田的南大門，福建重鎮，20年前，一個文學青年來看過你。 年事的日長，歲月的更迭，都是有跡的。我願意簡淨地活著，做自己熱愛的工作，交往一些值得信賴的朋友，閒時梳理著深深淺淺的人生記憶，比如老柯，我再見的朋友。
2010年1月24日午後 2010.7.15披刊於『越南華文文學』第九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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