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的九寨溝》系列散文之三

 

多情的海子

 

    有人說,黃山歸來不看山;我要說,九寨歸來不看水。九寨溝多情的海子乃是最精彩的景觀。這114個妙趣橫生的形狀各異的高山湖泊呈梯級分佈,宛如一片片晶潤的碧玉,神秘地鑲嵌在雪山森林的深處。她們或獨處,或群居,或浩蕩,或輕漾,或明秀,或深幽,有的以清澈聞名,有的以風雅迷人,有的以繽紛取勝,有的以倒影生趣。她們集水形、水姿、水聲、水色於一體,盡顯天下水景之美態。山、林、雲、天倒映水中,增添了水中的景色與風采。寧靜翠碧的湖泊與潔白飛瀉的瀑布構成了藍白相間、動靜結合的奇觀。湖水從樹叢中層層跌落,形成了湖下飛瀑、瀑瀉入湖、水脈相承、相衡相依的獨特景觀。

 

沒有世代不停的鈣華加積,就沒有今天精彩的海子。鈣華乃湖泊、河流所形成的以碳酸鈣為主的沉積物。由於流水、生物和喀斯特等綜合作用,鈣華附著沉積而形成了池海堤垣。隨著時間的推移,鈣華層層堆高,垂直河流方向形成了大小不等的鈣華堤壩,堵塞水流形成了湖泊或階梯狀的海子群,水流的外溢下瀉,又形成低矮的跌水或高大的瀑布,加上水生植物的世代繁衍,使湖泊變得五彩繽紛,多趣多情。

 

一看樹正溝的蘆葦海便憶起洞庭湖和陽澄湖大片的蘆葦叢。恰逢秋冬之際,一色金黃的蘆葦令人悅目,海子中鵝絨絨的蘆花掀動層層絮浪,引來眾多的野鴨與鷺鷥,戲水歡鳴。蘆葦海是半沼澤形態的湖泊,水色翠綠而晶亮的清流流過叢叢蘆葦,春夏時節,清流與蘆葦同色,滿眼綠意。從蘆葦海向南不遠,見一海子在晨光照耀下波光閃閃,彷彿千萬朵火花在湖面跳躍不止,這就是火花海。來到小巧玲瓏的臥龍海邊聚足,欣賞她的平整光滑、湛藍清澈與寧靜祥和之後,便抵達樹正群海。她們由19個大小不同的海子呈梯田狀群集而成,上下高差近百米,前後連綿數里地。群海層次分明,色彩鮮麗,藍幽幽的海子,翠碧碧的樹林,白閃閃的疊瀑與水花。更美的是“樹在水裡長,水在林中流”的奇觀。你看大大小小的海子之間,長滿了杉、松、楊、柳等喬木和種類眾多的灌木叢,湖水自上而下翻堤而過,在樹叢中穿行,形成一道道寬坦的瀑布。

 

隨著海拔的提昇,我們來到水域開闊,景色變化最多的犀牛海。她那美麗的倒影色驚群芳。清晨雲霧的倒影亦真亦幻,令你分不清天與水。碧雲天,黃葉地,秋色連波波含翠。海子四周長滿各色樹木花草,春夏一片蔥綠,秋風乍起,便滿堤秋色。綠樹彩葉的倒影圍繞著海心那大片的九寨藍,令人醉眼尤醒。從犀牛海來到日則溝風景線的諾日朗群海,便見穿林而出的疊瀑使群海五彩繽紛,春夏時堤埂柳暗花明,湖水生氣勃勃,秋天紅葉似火,湖水一片燦爛。被譽為“九寨溝一絕”的五花海尤使我流連。湖中色塊斑斕,淺紅、橙黃、寶藍、翠綠、淡紫,如寶石鑲嵌的佩飾,寶氣珠光。金秋的彩林倒映於湖面,與湖底的色塊交融而異彩紛呈。黃昏火紅的晚霞點燃了湖水,頓時彩波閃爍,金星飛迸,驚煞幾多畫家!在熊貓海,但見湖水清澄,岸邊層林交互,波光山影,一派迷離。因聞九寨溝的大熊貓喜到此海覓食、飲水、遊戲而得名。在天鵝海,靜寂空靈,水草肥美,常常引來天鵝在此生殖繁衍。在草海,這個半澤湖泊,深居峭壁下,安謐清幽。夏秋時節,草叢裡繁花似錦;秋天,野草一片金黃,斜雨濺起道道翠環。

 

進入則查窪溝,便見湖畔長著一片白樺林的下季節海,那林間野果、草莓俯拾皆是;中季節海森林環繞,深藍的湖水像凝固的寶石;上季節海湖靜山空,傳說是蛟龍藏身之地。枯水季節,湖床生長著聯合國一級保護植物若希維奇。在則查窪溝盡頭的長海,呈S形,深處達百餘米,是九寨溝湖面最寬、海拔最高的海子。奇怪的是長海四周沒有出水口,但夏秋雨季,水不溢堤,冬春久旱,也不乾涸。我最感興趣的還是長海旁邊的五彩池,她素以色彩斑斕、小巧秀麗而著稱。池水澄澈純淨,池底礫石棱角、植物色差、岩面紋理皆清晰可辨。漫藍蕩碧的池水,在豔陽下泛紫漾金。我久久流連在五彩池畔,品賞著滿眼美色,欲行又止,不肯離去。生怕今生今世再也沒有機會再來五彩池了。

 

在依依惜別之前,我聽到一位藏胞講述了一個傳說:相傳五彩池是女神色嫫梳洗的地方,男神戈達每天都從長海打水過來給她,日久天長,戈達的雙腳在山崖上踩出了189級臺階,而色嫫臉上洗下的胭脂也染就了色彩鮮麗的五彩池。

 

我和許多來客一起,在五彩池畔尋尋覓覓,追尋著多情的色嫫和勤奮的戈達,探求著他們的形影與神魂。

 

也許,這就是多情的海子的神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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