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依舊

 

 

 

 

 

    離開崇中﹐竟也晃越了十七年的光景。

    也許當年十八年華﹐踏在大人和年少的轉折點﹐心底對校外的世界必然充滿憧憬﹐似乎那一刻屬於畢業應有的離愁都被好奇和喜悅掩蓋了﹐然後歡天喜地的急於參加另一場完全不一樣的盛宴。

    畢業即是失業﹐何去何從仍然是謎。記得當年的自己﹐也和許多畢業生一樣﹐徘徊於繼續學業和五花八門的社會大學之間。

    當時為了改變毫無信心甚至顯得有點封閉個性的自己﹐結果在預料之外的情況下﹐我拖著旅行袋﹐飛到半島修了一陣子的大眾傳播系。那時候的自己從來沒離開過家﹐也是第一次乘坐飛機﹐卻絲毫沒有“曉來誰染霜林醉﹖總是離人淚” 的感傷之情。

    由年少的輕狂到接近不惑的人生漫途中﹐儘管生活上的壓力排山倒海來襲﹐但終究在走過了一片片人生景象之際﹐還是喜歡在偶爾的日子裡﹐回母校閑逛數回﹔看看校園不斷變更的景色﹐摸一摸校園內﹐那幾棵依舊傲然聳立的老樹﹐摸著樹身的年輪﹐才恍然歲月的飛逝。

    老師的宿舍還在﹐已故鄭校長曾經住宿的那棟房子還在﹐都還在。

    歲月在給了我許多的際遇和回憶之後﹐才察覺對崇中的一草一木﹐依舊深深懷著無限的眷念。

    近年﹐聽著許多認識或不認識的人﹐對於獨中置疑的觀點和猶豫的腳步﹐我還是以母校的一份子為榮﹔是當年母校給予我適當的壓力而堅強了我往後面對多變社會的那份毅力和適應力。

    其實在應付繁重的課業之餘﹐間中更加強了思考的能力和面對困境的承受條件。這無形中訓練了我們往後更有能力﹐甚至習慣應付各方面的壓力。

    年少的孩子﹐精力是那麼的充沛﹐左右腦的潛能是那麼的廣闊﹐獨中﹐除了能在良好的中華文化熏陶下﹐添增孩子的氣質﹐還可以在更有利的條件之下掌握三語能力﹐這是多麼的幸福﹗

    記得還是學生時代﹐我很喜歡在偌大的校園走動﹐欣賞著風過葉依然起舞的婆娑﹔我更愛在課餘時間留在學校的圖書館﹐那裡的書籍包羅萬象﹐讀也讀不完﹐也是最吸引我的地方﹔當年我把學校視為家﹐今天依舊將她視為家。所以即使畢業了﹐還是會念著。人在外地﹐總是逃不過“一種相思﹐兩處閑愁”的情緒。

    那麼精彩的校園生活總比太過悠閑而讓學生不得不對外好奇和游蕩的日子更有意思吧﹔其實課業再忙﹐還是有不少私人活動的空間﹐進行自己喜歡的活動。而我們每個人都是﹐即使生活再忙﹐還是有喘息的空間﹐或許﹐大部份的人﹐是心忙。

    輾轉近二十年的人生光景﹐我還是對母校存著深情存著感激﹐她造就了我面對壓力的條件﹐因為習慣了壓力﹐而促使我往後在面對一波波人生的衝擊時﹐不至於失措。

    猶記學生活動﹐總是覺得很好玩﹐而且自由﹐因為老師都放手讓我們自己自行決策和進行﹐只是有問題才會向老師詢問﹐然後再由學生合作進行及完成。這樣的教育反而讓我們在踏出校園之後﹐都有獨當一面處理事情的能力。

    不能低估孩子的能力﹐他們絕對有無限發揮的空間。只要懂得適時放手讓孩子自動自發﹐親力親為﹐這無形中也加強了孩子的自信和自立。

    經歷人生不同譯站和風雨﹐也才慢慢明白學校當年的教育對我的影響力﹐是那麼的深。

    有一段時期﹐由於工作的地點和載送外甥放學的緣故﹐必定經過大業新村的道路﹐而我的車子總是在塞車的途中﹐正正暫停在母校校門前﹐即使路途匆匆越過﹐也不忘將關心的眼神﹐讓風幫我傳送。

    遙望課室前面的欄杆﹐學生聚居倚靠著聊天﹐就像當年的我們那樣。

    在人生聚散無常的今天﹐當年同窗還能遇著幾個﹖

    人﹐總在生活忙碌中偶爾緬懷往日。尤其當日的毛頭小子已成今日為人夫妻為人父母了﹐有些甚至在各個領域中有驕人的成就和貢獻﹔我相信這些當年的同窗﹐心底深處總深藏著那一份最真摯的感情﹐不時在歲月的晃逝間悄悄醞釀。

    偶爾在繁忙的街道﹐巧遇當年同窗﹐一個眼神交會﹐再次匆匆擦身而過之際﹐我不禁想拉著對方的手﹐問他是否也和我一樣﹐會產生“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 的感慨﹖

    別笑我心底依然有情﹐而且深情。

    在誠心感受生命的成長間﹐我願意期待和往昔同窗再相聚。尤其在不斷一霎晃過的日子中﹐為抓不住生命無情掠奪的朋友惋惜和懷念﹐也坦然希望仍積極奮鬥的我們能好好珍惜生命中的每一刻。

    任由金菊雨和鳳凰花紛紛爭相灑落﹐粉飾黃土地面的季節﹐請相信我的情深依舊。

       (2005.12.22寄自馬來西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