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作10

我的父親

 

我的父親

老了

 

我和愛人小聲嘀咕

是從頭上先老的

白髮多了黑髮少了

頭頂有一大片空白

 

愛人說,噓!小點聲

別讓咱爹聽見

是從腿上先老的

你看爹的腳步

明顯地慢了半拍

 

我的小兒子

也一本正經地發言

是從腰上先老的

你們看爺爺的背

多像是一座大山

 

父親,

我不想簡簡單單說愛你

 

父親,我的沉默

一如你的沉默

我很少向你表達

我的想法

 

父親,我不想簡簡單單

說愛你

輕描淡寫,不痛不癢

雲淡風輕

 

父親節,我的心動了

我的心痛了

你給了我那麼多,讓我

如何報答

 

我對這個世界

  尚有餘念

 

我對這個世界尚有餘念

心存感激

你的背叛

不足以干擾我的執著

我總是習慣了

於黑夜勃起

又一個人靜下心來

理智大於衝動

 

你的體香有毒

就像是有毒的香水味

我觸摸到的都是冰涼

你的體溫像是冬天裡的一場雪

你的呻吟是一種病

聽得我心力憔悴

我的詩句也病了

想必是受了你的傳染

 

你用淚水化解恩怨

這是我沒有想到的事情

與生俱來的誘惑太多太多

你是唯一一朵多情的玫瑰

我的筆墨太淡寫不出我所想的

你的胭脂暈蕩了我的一紙寂寞

 

黑夜的大幕起起落落

太陽是個會發熱的混球

它不會懂得夜的心事

那是我謙卑了一生的夙願

一輪圓月才是我的夢寐以求

 

當詩句寫到不能再寫的地步

我的腳下濕了一大片

大片的雪花同情我的遭遇

竟然感動的淚水漣漣

我在黎明前打撈起夜的黑

在你的耳畔幸福地呢喃

我對這個世界尚有餘念

 

他們將動物和植物

 都寫進了詩句

 

他們將一只羊或者是一匹馬

寫進了遼闊的原野和村莊

然後是越來越多的羊和馬

和它們留下了腳丫子

偶爾也可以看到糞便

它們將精華變成了詩句

 

它們將一棵樹或者是一朵花

寫進了鄉間小路上

然後是越來越多的花草樹木

和它們留下的一抹芬芳

偶爾也可以聽見蜂鳴

它們將芳香化作了詩句

 

他們將動物和植物都寫進了詩句

我還能寫些什麼呢

 

野菊花

 

秋風在山坡上一掃而過

我聽到小草枯萎的呻吟

和它捉摸不定的表情

我的心尖顫了一下

那朵野菊花也顫了一下

在一個沾滿露水的早晨

 

野菊花以它特有的黃

呼喚著我一度迷離的視線

一絲鳥鳴掠過秋的枝頭

啄破了一張無形的大網

蜂兒蝶兒躲了起來

許是因為早到的冬天

 

這是一個蓄謀已久的陷阱

冬天就是它的一個洞口

那朵野菊花搖曳著風

似在引誘遲疑的腳步

喜歡爬山的人兒可要小心了

路邊的野花請不要采

 

在一道籬笆上修辭

 

田野的遼闊被一座山阻隔

一道破舊的籬笆牆

也只能偶爾攔攔風

我的心動驚不動一只鳥鳴

野菊花和家花爭吵著誰比誰黃

我剪斷一截光陰捆綁經緯

一根竹竿呈現凹陷的美

我不顧殘破的衣衫冷冷的風

舉目穿越心靈的遼闊

 

一片雪花落下來

 

一片雪花落下來

又一片雪花落下來

那朵野菊花,黃了又黃

它不忍去看

一個小女孩羞紅的臉龐

誰都有誰的弱點

 

曾經的風花雪月

已作古

月下老人偶爾也會犯錯

撒下彌天大謊

說誰誰知道

 

一點梅

也跑出來爭奇鬥艷

那醒目的紅

爭搶著下一個亮點

 

我涉不過一條

  詩意的河流

 

北有黃河南有長江

無論在此岸還是彼岸

我涉不過一條詩意的河流

 

我曾經將黃河放到一張白紙上

它原始的黃

印染了歲月印染了記憶的傷

 

我已經不止一次地陷入迷茫

我不知道如何才能渡過你的岸

一條河流穿過你的身體奔向遙遠

 

銜一支鳥鳴落紙為詩

 

你來了

打破了黎明前的黑暗

銜一支鳥鳴

落在我的窗前

一首小詩

在一張紙上活了過來

 

你該不就是那只天堂鳥吧

給我銜來了

起死回生的靈芝草

渡我過河

救贖我抵達心靈的岸

我的詩句有了起色

 

做一朵雲,該多好

 

一朵雲,從天際漫過視線

在我的眼裡,安營扎寨

我獨自沉醉,這幸福的傍晚時光

孤獨的美好,和如醉的詩行

 

一朵雲,飄來飄去

漫過我孤獨的內心,和詩句

我想到了一顆露珠,在你的雙眸

種下的傷,閃閃發光

 

我在想,如果,人是飄浮的雲朵

該多好啊!也一定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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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08.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