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上頁

雪山行紀要

 

 

 

 

澳洲本土最南最低溫的維多利亞州不到攝氏零度,又無高山,下雪難得一見,偶有山區落雪,就成了人們冬季滑雪的最愛,所以只要氣象局報導:「雪山下雪了!」人們便爭先恐後忙著上山去尋雪,我們也不例外參加了維省華族老人福利會舉辦「雪山 Mt. Buffalo」兩日遊。

 

這趟雪山行程約 320公里,從墨爾本市區走“Hume Fwy”向東北出發,一路上綿綿冬雨,樹林子、牧草地鮮綠滴水,若非一些溫帶樹林仍然光禿禿的枝椏,還以為春天來臨了。

 

Glenrowan 小村是大盜「奈德、凱力」大戰警察被捕之處。 村子裏有個小小博物館,展示凱力蠟像、圖畫、後人撰寫的詩歌、戲劇、小說,及紀念品販賣。有趣的是花三塊半可以進入一小型劇院,看真人表演警匪槍戰秀。 澳洲從墾荒到建國至今不過150年,真是什麼芝麻點大事都得大書特書,連個土匪都成了開國英雄,(去年好萊塢也把他拍成電影),街口立了一座兩層樓高,雙手握來福槍、頭載鐵盔的巨大凱力水泥雕像給觀光客瞻仰、拍照呢。

 

公路沿著溪流蜿蜒而上山,以前大概是馬車道,所以坡度極緩。 兩旁都是農場,三五成群的牛、羊低著頭在啃草,隔好遠才有農舍,風景幽靜。 今年秋冬的雨水特別多,牧草油綠茂盛,牛、羊兒也特別肥壯;不似往年總是鬧乾旱,瘦削的羊兒啃著枯草根。 越看越難過:「你看!羊群都在啃草根子了,咱們以後還是別吃羊肉了! 」,反而訝異地喊:「快來看,這些羊都白白胖胖地,好可愛!」(註:本人是素食者)

 

傍晚停宿 Bright 小鎮的 Riverbank Park Motel,離晚餐尚有一個多小時,臥室的落地窗正對著 Oven River沿著河谷地就是有名的“The Canyon Walk”,1848 William Walker 公司來此開墾養羊和牛,沒多久採金者也紛至沓來,1850年有中國人在上游發現了金礦,於是消息傳出去,在1852年吸引了上千採金者來,直到1955年才結束。 但是在1857年時,白人發動暴力驅逐中國礦工,當時的中國人昧於語言不通,加上白人對亞洲人的歧視,一切的不合理的行為視為平常,無從申訴。

如今金礦脈掘盡,昔日淘金的 Oven河水至今仍然清澈豐沛,一路上枯木成林,配著淙淙水聲,山谷中人跡飄渺、寒風撲面,一派蕭瑟。 原來秋天時,這裡可是一片火紅的楓葉林海,賞楓的人三、五成群散步於河畔小徑上,行人絡繹不絕,好不熱鬧。小徑上豎立一個告示牌,上面介紹 Oven河谷的開發史,並特別註明愛垂釣者注意,自從1992年十月17日維多利亞州釣魚協會公佈禁止釣魚,為了條護自然生態環境,已經停止“Fly Fishing 了 。

 

雪山名叫 Mt. Buffalo 水牛山高約1370公尺,古時候土人在此牧牛,現在是國家公園保護區。 此地的山多半千百公尺,只有嚴冬時南極寒流過境,山頂才開始飄雪。 出發時氣溫攝氏15度,一路上擔心看不到下雪了,不過到了山上,發現積雪已經逐漸溶化,就像吃刨冰,上面的雪白冰屑雖然完整,但是底下冰已溶化成水了。 

 

領隊叫我們站在雪地中照相,因為雪地溼滑,走在上面如屨薄冰、戰戰兢兢,男女、老少相扶持走到滑雪場內,攝下此一珍貴「雪山行」照片。 我和老吳小心翼翼退回“Cresta Valley 餐廳,坐在窗檯旁,買了兩瓶冰啤酒,一邊欣賞窗外雪景,一邊看青年人和兒童們在雪地滑雪、玩雪。隔壁桌的 80歲的老作家湯綽霖先生亦參加旅遊,同行的鄭女士親手製作咖哩餃送給大家分享。湯老先生氣色紅潤、精神飽滿、行動俐落,一點也不像 80歲的老翁,探詢之下原來為“中國香功”資深教練師傅,長年修練此功夫而得長壽不老。

 

澳洲許多風景區在150年前後都是金礦區,如今金子挖盡了,有的礦工定居下來、伐木、墾荒,建立了殖民地國,例如紐西蘭、加拿大、美國等也是如此。

目前澳洲的金子大部分早在殖民地時代就已經掘光了,根據記載水牛山下的Bright小鎮約有五十五個兌換金子交易所。 好像農產品收購中心,用大秤買進的金子運回英國去加工,再論兩去賣,或者乾脆入了國庫。 真的可憐的是流落異鄉的中國礦工,由於言語的隔閡,又沒有法令保護他們,白人可以公然羞辱他們,搶劫他們,甚至於栽贓判刑,迫使他們離開,或者淪為冤魂。

 

以前看過報紙連載的「舊金山華工血淚史」,也是講述華工受騙賣到美國去做苦工,辛苦積蓄被偷搶而無盤纏返鄉,多半貧病老死在異鄉, 澳洲也是差不多。

 

回程途中和老吳談論歷史,愈談愈憤慨,這些都是滿清末年,政治腐敗、民不聊生,百姓只好離開家鄉,遠渡重洋去當礦工或賣身做勞工,言語不通、不識洋文,遇到洋人故意蒙騙,上當事小,往被打劫謀害、滅跡。所以要挖掘歷史的真相,實在是難,因為英國人都刻意粉飾掩蓋歷史真相,或者中國人早已遷回去了,所留下的屋宇倉庫等,早已一把火燒成了廢墟。

 

但是今天中國日益富強了,連Motel的老闆娘都惡補學兩句中國話:「你好! 歡迎!歡迎!」來討好中國觀光客,看來只有中國永遠強大,海外的華人才能受洋人尊敬。

                           2004.7.12寫於墨爾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