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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祭

 

 

 

 

 

 

南國的澳洲,冬天的聖誕節正臨炎夏,銀色的聖誕是無處可尋的,就連冬天也是少見霜雪。有一次在Kiwi 網上看到游子先生一篇詠雪情懷,想起了那一段在紐西蘭南島基督城的歲月,那兒的冬天固定下兩場雪。一場在深冬的七月,寒氣逼人,冷風呼嘯,厚厚冬衣仍覺冷風透骨,另一場在嚴冬結束前八月底,也是動得想穿裙子的小姐們跳腳,只好叫人再多忍耐個把月,「春天」才不遠了。

 

兩場雪在平地都不大,必須駕車到600公尺高的山坡上,才見到積雪盈尺,然而這種晚冬之雪,往往凍死無數剛出生的羔羊,牠們僵硬的小身體,在牧羊人的圓鍬下,一鏟、一鏟地堆上拖車,拖向掩埋場,雪地裏留下目瞪口呆的羊爸爸和羊媽媽;有的不知道愛兒已死的牠們仍然守在一旁,等待羊兒的甦醒。

    每次大雪過後,電視上總要報導這幕「寫真」專集,真的很「血真」的。尤其是牧場幾乎全家出動了,去搶救困在雪地裏的羊群,人們踏入過膝的雪中,引導羊群回羊棚。但是過胸的雪,只能從直昇機上丟乾草堆,希望牠們吃飽了肚子可以耐過嚴寒,也許,明天,天氣轉晴,雪融化了,滯留在雪地裏的羊群就可以回家了。

    1989年移民到南島,七月底第一次看到雪,真有如「驚艷」,似白紗仙子緩緩飄落在樹上,草地上。我站在旅館的落地窗前靜靜屏息以待,大地突然一切靜止了,好像進入了魔魅之境。 然後的幾個年頭,每一次的落雪,電視就多了「雪難」的報導,小孩子們從找小桶子、小杓子,到院子裏去集雪,到漸漸長大,「玩雪」已再新鮮了。

 

唉! 怎麼說呢﹖ 一場「雪祭」帶走了眾物的生命,代價未免殘酷了些。
我不再敢盼望雪了,自從看到這幕雪後的「寫真」之後。

 

2003.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