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日報與我

對於中央日報停刊,我有一份像割捨親情般的感傷。當海外版於2002年四月停刊,我只得上網看電子版的,如今連電子版的中央日報也停擺了,就像一個冤枉關進監獄的犯人,突然拉出去問斬了。讓那些懷抱著希望想營救他的人,傷心欲絕而痛不欲生。

民國43年,上幼稚園時,父親用我的名字訂下了——中央日報,那時候的台灣一般家庭生活大都僅夠溫飽,而家父也不過是一名剛從部隊下來的臨時雇員,假日還要到衡陽街擺香煙攤。

但是他有一顆敬重知識的心,家從大陸逃難來未曾帶來一本書。許多人在辦公室搶報紙看搶到吵架。他心想中央日報立場公正、有中央社支援國際消息,從不宣染誇大社會新聞,副刊又廣集當時文藝知名作家,每週末還有半版的兒童版、婦女與家庭。在他的評等是最優良的刊物。

這份刊物伴著我長大,我的少年愛情幻想陶醉在名家的小說故事裏。雖然我的同年在搬遷不定的窮困生活,娘也三令五申:“別訂了!又沒人看!”,其實是她沒空看,整天消磨時間、金錢在牌桌上。幸好,父親總算沒有聽「婦人之言」,而堅持到退休時,由我繼續訂閱下去,直到我1989年移民,我在紐西蘭訂海外版,到2002年停刊。

終其一生——中央日報——給了我科學新知、豐富的文藝、文學修養,培養了我日後對寫作的興趣。這些夢想在海外實現了,1996年我的第一篇稿子刊在海外版上,拿到稿費支票夾在玻璃墊下,過了半年才捨得存到銀行裏。這是中央日報給了我生命新里程的紀念碑,此後我儘可能多讀多看、充實自己在寫作上需要,因為自幼到老,我從中副作家中沁潤了許許多多學養豐富的文人學者,給了我堅定的對固有道德文化的信仰。

梅花開在寒冬,竹節歷經風雪而不屈。

對於馬英九的決定停刊,我只想說:您真的考慮仔細了嗎?就像您改造的圓環夜市,是多麼的粗糙的敗筆啊!

 

(2006.7.7寄自墨爾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