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讀了越南詩人

刀飛的《我也問禪》

刀飛的詩：

我也問禪       

∼拜讀秋夢和潘國鴻兩笛兄的禪詩有感∼

淨地何須掃，空門不用關

我來到

寂靜的寺院

一個小沙彌

正在掃除庭前

昨夜飄落的黃葉

他打了個呵欠

驚醒了

整夕誦經的秋蟬

紛紛撲翼飛過

別枝

我問：禪師安在

答：早課未了

兩扇緊閉的門扉

一個在內參禪

一個在外問禪

我頓然覺悟

禪已問了

讓眼睛快速拍攝

寺門兩旁的對聯

回家

慢慢沖印禪意

               2008.4.8 越南

            這是首非常禪的詩──禪裡有禪。

            首先詩的時間是在秋天 (秋──有微微凄涼感覺﹔隱喻詩人的心情)。

            詩人心有所惑﹐想自己一個人靜下來﹐參參禪﹐好好想一想。一大清早﹐他到了一間清靜的寺院﹐看到一個小僧正打掃門庭昨夜飄落的黃葉。

            小僧朦朦鬆鬆(詩人喻作自己﹕因有心事﹐想不通﹐徹夜沒安睡) ﹐散有薄霧的清晨空氣﹐令他精神一振﹐伸展了一伸手﹐打了個呵欠。然而﹐他的動意﹐打擾了樹上的秋蟬 (此比喻某些以為早已“上岸”的人)﹐被打擾的他們﹐移到別處﹐遠離了他。

            單純的詩人不恥下問﹐請教這些已“上岸”的人﹐世上可有「道理」存在﹖他們均說早就沒了﹐然後馬上對他不理不睬﹐視他為 HIV 帶菌者似的﹐生怕被他感染病菌﹐理他遠遠的。詩人此時更感疑惑了﹐莫非是自己有問題﹖為何每個人似乎早已“上岸”﹐而自己還在浮沉﹖

            寺門兩旁的對聯﹐對他有所啟示 (喻條條「道理」只是紙上談兵而已)﹐突然他開竅了﹔ 噢﹗原來這世界根本是無「道理」的。凡事不必強求﹐亦不必逃避﹐只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積極地面對它﹐就可心安理得了。 好﹗今後就往好處想﹐儘管做任何事依然都不滿別人意﹐明白只要做好自己本份﹐別的就甭管它了。「小忍忍於林﹐大忍忍於市」﹐既然自己一日還活在這俗世裡﹐就難免會沾上幾點塵埃﹐倒不如做朵「出於污泥而不染」蓮花吧。詩人變得樂觀了﹗

            整詩非常禪。『禪的意義就是在定中產生無上的智慧，以無上的智慧來印證，證明一切事物的眞如實相的智慧，這叫作禪。《六祖壇經──坐禪品第五》：“外離相即禪，內不亂即定。外禪內定，是為禪定。”禪定是指「心一境性」，讓混亂的思緒平靜下來，外禪內定，專注一境。禪定必須先由「入靜」開始，而到「至靜」，才能達到「寂靜」，此時已經是忘我的境界，從「身空」、「心空」而進入到虛空法界。然而坐禪要進入禪定的境界，也必須要具備「超越的精神」，才能突破一切生理、心理及潛意識的障礙。』(出自【維基百科】)。

            然而此詩卻是禪裡有禪，詩人信佛，但卻不迷信。雖然他沒有進入寺內聽僧人誦經講道，小沙彌拒他於門外的冷漠，令他領悟到小沙彌 (自小在聽道講理的環境長大的人) 沒有領悟到的「道理」﹔又或者說﹐詩人比一些表面上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人更明白「道理」。夫詩者，言為心聲，此詩表現出詩人不止具有正人君子的性格，而且更有一股浩然之氣。

                          2008.5.2  寄自加州菲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