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老男人

 

風,已於昨夜抵達

不可抗拒的雨水,讓大片莊稼倒伏

像一根針刺入這個老男人的肋骨

疼,又長了一寸

他收緊身子,田鼠一樣在地裡晃來晃去

瘦黃的臉,泛著微弱的光

他只關心草的長勢,麥子揚花

和新鮮的空氣

蝸居在厚厚的土層,有八百里的潮濕

面對水澇,他不再言語,身體又在哆嗦

顫慄跟血肉連在一起

他一生撲向大地,像只螞蟻

在風中慢慢變老,變輕,變得荒涼

是我不可忽略的部分,餵養我生命的人

 

               2010.1.18 寄自河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