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達堡折騰之旅

 

          內弟伯誠自美國飛來參加幼兒的婚禮,為盡地主之誼,與婉冰陪他前往黃金海岸、雪梨觀光,選擇了參加七日航空巴士團。

            八月十三日清晨四時半由榮哥伉儷送我們到墨爾本機場,乘六時的早班機直飛昆州,兩小時後已在被濃霧繚繞著的布里斯本上空盤旋,無法降落而轉去另一個小機場加油,再起飛十五分鐘,終於平安抵達,比原定時間遲了二小時,接機者把我們送去「電影世界」門外,交予團隊的司機,和從雪梨來的阿May四位經過傾談,都放棄參觀華納電影。

午後會合了全車團友,先到布里斯本市中心河畔拍拍照,出師不利的鬱鬱心情已被布里斯本美麗溫煦的陽光把它一掃而清了。只有四十分鐘逗留,不能約昆州作協的兩位前會長蔣中元兄及洪丕柱兄出來一見,實在可惜。

大巴開往五百餘公里外的班達堡市(Bundaberg),六七時的車程都在暗夜裏,什麼田園風景皆被黑幕包裹著。子時已近才入住簡陋的小旅館,睡蟲纏擾無暇計較。

晨曦微露,整裝集合,半時後到了碼頭,票價頗貴,每人140元,目的地是外海的大堡礁,旅行社的宣傳包裝是:

「早上開始充滿剌激的珊瑚礁之旅,大家乘遊覽船往欣賞大堡礁珊瑚海岸及親身體驗大堡礁的大自然環境、、、、」

船開行不到十分鐘,頓覺天旋地轉,我與婉冰趕緊扶梯而下,到下層艙內覓位坐,前方有位大陸來的外科醫生項大夫,生平沒乘過船,受不了風浪而大吐特吐,最後倒睡艙板,吐聲起伏,剌耳難聞之音彷彿被感染開去,前前後後的男女老幼唯恐輸陣,此起彼落,服務生忙者回收膠袋及送出新膠袋。

我的胃開始翻滾,隨著波浪有節奏的收縮,左側內弟臉色青白,手持膠袋,右方婉冰閉目竟然神色自如,原來她出發前吞了止暈藥片,給我一片卻被我拒絕,早知如此難受,真不該死充好漢了。

忍了近兩小時,關防一破再難收拾,真是不吐不快也,胃內的殘渣餘滓都吐出來後,口水鼻涕眼淚所有能流的東西,莫不競相奔馳而湧,黃膽水也不甘落後的沿著喉管湧溢,前後吐了五六次,身體如棉花般軟弱,才明白項大夫要倒躺於地板了。

終於到了目的地,慕絲格菲夫人島( Lady Musgrave Island ) !竟然以為再次回到二十多年前逃難時貨輪擱淺的印尼荒島,除了此小島有較多的樹木外,幾乎是一樣的荒蕪。

分批用小舟送我們上島,涉水行十來步登陸,遊船的女響導鄭重的告戒所有人,不能踏在淺水上,不能撈海參,不能捉魚蝦、不可弄壞珊瑚礁、島上的所有樹木都受到保護。真令人想笑,如此誇張的神色,才能讓我們以為「不虛此行」吧?

像這樣的荒島,印尼就有七八千個之多,澳洲海域內外也多不勝數,真正的大堡礁是在凱恩斯 (Cairns),為了賺錢,竟然可以張冠李戴,來個混淆,返正遊客是否上當,也不可能來兩次?

小舟又把我們送回遊覽船,用過供應的自助午餐及水果,大家分批乘半潛水的小船環繞浮臺一圈,十分鐘左右,透過玻璃窗觀望淺海中的魚群,珊瑚礁則清一色的土黃,並無引人的彩色,原來這兒是澳洲東海岸連綿數千公里的珊瑚礁起點,所以只有那麼稀少的珊瑚。水中有一群又一群的魚兒悠然自樂的游動、還有一集大烏龜伏在礁石上。幾位同遊的洋青年們穿了潛水工具在水中潛游,會潛水的人來此算是來對了,至少有兩個鐘頭可以在清綠的碧波下和魚兒共樂。

午後三時正返航,回程前我先吞了止暈片,半途停船觀看鯨魚躍出水面,波浪洶湧顛簸,胃酸又作怪、止暈藥也失掉效能,開航不久,我再次把肚內午餐全吐光了。

抵岸時已入夜,充飢後返到黃金海岸是凌晨二時。細細計算從墨市乘飛機、再轉巴士、搭遊覽船,海陸空的交通工具全用上,單程共二千五六百公里,辛苦了幾十個小時,竟是去一處荒涼小島嶼,看一看游魚、瞧一瞧繚繞島邊水下周圍幾堆絕不吸引的珊瑚,在回途的船上,團友們莫不大呼上了大當,花錢買罪受是共同的感覺。大家都說回去後一定要告訴親友們,千萬別到這個景點來。

導遊說,觀光地都是經過包裝宣傳的,出來旅行莫抱太大寄望,也就不會太失望。其實、賺錢也要有誠信,不該誤導遊客;應該先把實際情況對顧客講明,如會游泳、會潛水者,值得一去。年長者、孕婦、兒童、體弱者、不禁風浪者皆不適宜到這個假冒大堡礁的「慕斯格菲夫人島」受罪。

若全程把這個一無是處的荒島除消,改去其它景點,或縮減兩天的路途,一可減少花費、二可節省光陰、三遊客也能少受活罪,四可保存旅行社的信譽,豈非更好嗎?

同時導遊也該事先向團友們說清楚,如怕風浪者事先一小時就要吞食止暈片,開船後發現難禁顛簸,再用藥已太遲了。

全程的各處旅遊地的門票,如是持有澳洲政府發給的老年優惠卡、傷殘優惠卡者,最好自已購買入門券,可以得到特價,如在雪梨參觀剪羊毛、乘馬車、享用自助餐等票價共為506角,上述人士則只要付33元。

在黃金海岸打電話問候蔣中元兄,這位神交已久、對我厚愛有加的文友,高興也意外,立即熱情要約我相見。以前多次來信邀我往昆州,並要招待我到他府上作客,盛情令我銘感於心;此次路過而無法安排拜訪這位昆州鼎鼎大名的長者,真是愧對老友,也是我此行最大的損失。

            到雪梨限於時間,只能約老友陳文壽伉儷見面,他並在歌劇院附近海港邊的西餐廳宴請我們,美酒佳餚中互聚別情,實在人生快事也。

            七天時光溜過,終於回到家了;深深體會到無論廁身何處,最最安樂舒服的地方就是自已的家。

                  二零零三年八月二十三日於墨爾本無相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