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武身材高大肌肉結實,神力過人,從小被華山派的一位隱士收爲關門弟子。每日除了吃喝拉睡外,就是武刀動槍,練成絕藝後,已是長大成人。但左看右瞧也沒半分俠士之相,倒似是個趕車拉夫者流。

    下山後對於師傅說破嘴皮的什麽行俠仗義,因爲其庸俗外貌常被嘲諷,怒氣難消,早已當成耳邊風。又身無長物,往往自持武功了得,住食過後拂袖而起,大搖大擺的離開,竟也一再得逞,更助長了他的傲慢,膽子也越來越大。

      血氣方剛的壯男,在江湖遊手好閒,懂得功夫和蠻力充沛外,又不會半點手藝,那能成親?孔武每當欲念高漲時,便使盡氣力大耍十八般武器用以發洩。月夜偶遇落單過往的女子,不由分說強行擄去污辱,惡名因而遠播,被冠以「東北狼」之外號。

    遠在南方閩江畔有位書生姓白單名一個俠字,年華正茂,飽讀詩書;外相真個弱不禁風,臉色青白,體態適中,略爲瘦削的身形,走在路上毫不起眼。自幼對精湛的中華武術甚爲心儀,偶遇奇俠獨孤仙,把絕世輕功「淩波神行」傳授後,見其資質聰敏再將至高劍氣心法要他強記默誦於腦,等到內力漸進後,再行學習。出道後已是一位揚名南方的青年俠客,被江湖同道稱爲「白面神君」。

    他從不顯耀其能耐,對人彬彬有禮,雖然相貌平凡,卻也不討人厭,有日在茶館聽說了東北狼的種種惡行,不禁激起他的俠義心腸,怒笑而去。

    這位白面神君立下決心要除此爲害人間禍患,於是立即起程趕往東北一帶,並放言要找東北狼算帳。一傳十、十傳百,平靜的江湖倏然興波沸騰。

    大江南北各武林中人、都等待早日見證這場南北正邪二大高手的比拼,消息就如此的被炒作得人人皆曉。

    從此白俠所到處,各地方士紳惺惺相惜,不少仰慕者帶來家中未婚女兒,祈望能許配給他;也有不少人要求拜他爲師學武,但都被他婉拒。尤其一踏入華山境界後,每日尾隨者多不勝數,令他頗感無奈。這無形的名氣就如鬼魅纏身,縱使擁有絕世神功,竟也無從擺脫。

    那天在山麓漫步時,白俠忽聞破風之聲,其中隱約有女子呻吟,他立即施展輕功遁風追蹤,未幾果見一男人挾著女子沿山路急走。他大喝一聲,人到劍至,天下無巧不成書,那人正是多月來踏破鐵鞋無覓處的東北狼。白俠並不知眼前這個色膽包天的人是誰?天生的俠骨心腸不假細想,劍氣已破空而至。

    東北狼當非省油燈,他反身把女子輕輕放下,迎向來劍,力道強大,白俠硬生生把劍回抽,才不至受傷。大怒再揚劍,孔武回首望一眼那女子,怒目而立,要瞧瞧是那個不知死活的小子。一見眼前文弱書生,竟獰笑說:「就憑你這身無半兩肉的人也敢找死?你知咱是誰?」

      「管你是誰,光天白日強擄良家婦女,你這淫徒就該死。」說完已再發出絕招,劍氣攻向對方的心臟;孔武根本不把這個書生放在眼內,氣定神閑的揚掌回敬,竟被無影氣體迫得連退數步,一臉驚訝,趕快運起內力,以硬功反擊。

    孔武彷佛有用不完的力量,忽而「隔山打牛」、強勁破空橫掃,又來個「獨掌驚雷」,拳風真個雷響般大發;白俠劍鋒遊走,用「淩波神行」在他身前身後飄逸避,出奇不意的橫空一劍;施展「劍定江山」絕招,劍氣就在孔武運掌抵禦的空檔擊到,東北狼如牛的身軀摔了開去,整個人似斷線紙鳶四肢朝天,一口鮮血狂噴而出。

    白俠出道後不曾用過的這絕招,竟有此威力,一劍打倒敵方;他的劍尖指正孔武喉嚨,孔武氣怒的問道:「你是誰?」

    「我就是白面神君,閣下何人?」

    「東北狼是我,死在你劍下,我真想不到……」他的血湧出,再說:「我死有餘辜,求你帶我的妹妹看大夫,並好好照顧她……」話未完頭一歪已斷氣了。

    白俠走近那女子,見她受了傷,女子惡狠狠的瞪著他,眼色滿是怨恨;白俠不由分說把她抱起,心中茫然,只想趕緊找個大夫,以後的事一點也來不及細想……

 

               二零一九年十二月廿六日於無相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