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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無極


  菲華現代詩創作很少講什麼詩派,有的不外是屬於什麼詩社,各有一群人圍擁著。然而,中國大陸的詩群體就不同了,他們非常喜歡以「詩派」的名稱揚威詩的江湖。


  比如說福建漳浦的詩人阿里,即是什麼所謂的「新死亡詩派」的創始人之一。著名評論家劉登翰教授認為,「新死亡詩派」的命名看似十分嚇人,說白了也沒什麼,他們相信在宣判舊的死亡的同時,才有新的更生。鳳凰涅槃,浴火重生,這是一種生死同構的藝術辯證。因此,「新死亡詩派」實際上也可讀成「新生詩章」。


  任何詩派都有風光與低調的時候。「新死亡詩派」中的某些成員,又從中創出「中間代」。


  阿里的詩,如果閱讀時不去想什麼「新死亡詩派」,其實並不算無法解開的謎。請讀引例的詩句:


  《母親的眼睛》:母親 我總是在您的手勢中/讀著您從眼睛裡流溢出的聲音/直至進入您千瘡百孔的心靈
  《披散的雙面》:既然詩歌成為我生命形式的凸現/語言這一殘廢的上帝/在我銳利的毛孔裡清醒著
  《雨做的雲》:傾訴與傾聽 只為打開另一扇窗


  有時候讀到詩友們奇異的詩句,總佩服他們超人的聯想力與語言製造力;我喜歡把詩語言盡量淺白化,弄得中小學生和老年人都讀得懂。只不過一不小心便容易流為散文化的傾向。因此,語言的精緻性提煉功力至為重要。


  阿里自言,泱泱詩國,讓他燭見魂靈的警醒。陰陽、愛恨、生死……兩性的矛盾中試圖找尋對立的統一。存在與虛無對峙著,使他敬畏著一切:冥冥之中,相信有主宰一切的神明。


  愛詩人對詩的執著精神,確實是常人所無法理解的。因為詩的魂靈是與生命相連相通的,是不為物質生活所左右的。太入世成不了詩人,太出世也同樣成不了詩人,唯有既入世又出世,往返於出世與入世之間,才能發現並把握天地無極和人生無限!

 

原載菲律賓《世界日報》二零零九年五月二十日“蕉椰雜談”專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