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三

 

夏天是回憶的礦山

總有許多熠熠生輝的礦石

一九九三之夏便是這樣

 

很難形容我當時的心情

寒冷 絕望 麻木 皆不貼切

是一個演員在背蹩腳的臺詞

很難形容當時的天空

明晃晃的黑暗

是比繁星更多的愁

 

一群興高采烈的鴨子在院門外

遇見高考失敗的我

一條蚯蚓是它們一天的夢想

實現夢想的當然並不理會

夢想破滅的

它們徑直奔向池塘

 

母親說它們要為了慶祝我實現理想

而引頸慷慨赴死的

但都不需要了

我的失敗

讓它們快樂地生活到了秋天

 

我的失敗讓外公的微笑暫態冰冷

他一如既往地歎了口氣

恰如其分地肯定了我的失敗和他的擔憂

揮了揮手

驅趕了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

然後戴上草帽

走進一九九三年的盛夏

 

有些時候

一群鴨子會在夢中

將我喚回一九九三之夏

 

2006.10.17寄自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