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與愛情

 

    無論是誰,在時間的坐標軸上只是短短的一個小小區間,即使是最為長壽的彭祖也不過活了區區的八百歲(當然也是無以考證的,姑妄聽之吧),在浩繁無垠的時間長河中,也只是一滴水的容身的空間吧。更不論我們普通人,恐怕要卑微得連一顆塵埃也算不上吧,附著在時間的長長的飄帶上,風一吹,怕是杳渺不知了吧。

 

    即便是再短暫,人之一生也是要添加許多的元素進去的,就如同一張再微不足道的白紙,也要塗抹上顏色直到被畫得色彩斑斕絢麗多姿了。那麼愛情便是諸多元素中最為緊要的,愛情發生的時間段也是斬頭除尾留中間,除去少不更事懵懂無知,還要除去老態龍鍾耄耋之年,中間段留下的時間滿打滿算也就是三十年。

 

    而這三十年的自留地責任田,種植的唯一作物便是愛情。有的人種植橘子樹或是桃樹,含辛茹苦一種三十年,其間定然會遇到乾旱、水災、欠收、蟲害、頑童的戲撓、李下要振冠的賊人,但最後苦盡甘來還是熬到了碩果累累。有的人今年種植水稻,明年種植芝麻,水稻欠收,芝麻不開花,後來索性也就荒蕪了,運氣好的,午後還可以補種些綠豆,這樣還可以對付一下寡淡無味的清湯稀飯,這種人常被人譏為始亂終棄(當然,我可能不這麼想)。有的人因為自身的原因,遊手好閑好吃懶做好逸惡勞,並不關注於自己的自留地,不去耕耘也不指望收獲,直到後來是煢煢孑立孑然一身。有的人彷彿是吃了神仙屁,種起了梧桐樹,當然要引進了金鳳凰,梧桐樹才種植得有意義,但世上本沒有鳳凰,去哪裡招商呢?偶爾落下個烏鴉麻雀或是貓頭鷹之類的,他並不待見惡言驅逐,最後一片鳥毛也沒有落下,黃粱美夢就已醒了,可惜醒得不是時候,年長色衰連委身於他人也是委不動了。

 

    我不知道我的自留地裡都種植了什麼,也許已墳塚累累雜草茵茵了吧。

 

    諸君,說到這裡已有離題千里之嫌,還是打道回去吧。

 

    就是在這區區的三十年間,要把一件經典的事情做得花團錦簇搖曳多姿也非易事。愛情這一事件的發生,要與三個參數有關係,正確的時間、正確的人還有正確的環境。大多的愛情以凄涼或是凄慘收場的主要原因,是前兩個參數出了問題,在錯誤的時間認識正確的人,或是在正確的時間認識錯誤的人。當然最為悲慘的是,在正確的時間認識正確的人,但愛情這朵小花卻生長在一個錯誤的環境中,被扼殺也是只是個時間問題。

 

    在錯誤的時間認識正確的人。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許時。這已經足夠纏綿哀怨凄惻動人心魄了吧,試想一下,一個哀婉動人的楚楚婦人,在深深的深巷森森的樓閣裡,寂寞而苦楚,枕邊無人或是枕邊人非所願,那麼她的心情只會比西園中凄凄草上單飛的蝴蝶還要寥落吧。如果這時,她遇見一個心儀的翩翩的公子,兩人眉來眼去眉目傳情相言甚歡相見恨晚,那麼怎麼辦呢?除了連續不斷的嘆息之外,也只剩下一個字了,偷。但是一場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的美滿姻緣,為什麼要靠做賊來嘗些餘味呢?

 

    在正確的時間認識錯誤的人。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舉例都忙不過來。民國才女張愛玲,認識胡蘭成時,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了,認識也便認識罷了,偏要一見如故,一見如故也不甚要緊,偏要一個懷揣愛情,一個手上舉著寫著你錯啦的牌子,這樣一來二去決絕也算可以收場,但偏要拖泥帶水拖個半生,結局當然並不美妙。

 

    正確的時間正確的人錯誤的環境。《孔雀東南飛》中的焦仲卿與劉蘭芝便是其一,兩人情投意合情意甚篤你儂我儂,時間人物皆是正確,當然焦母硬生生地從斜刺裡殺出製造出一起驚世駭俗慘絕人寰的悲劇,當然還有所謂的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私下認為這種觀點頗有道理)荒唐的流殤。

 

    坦率地說,時間人物環境這三個參數,也許我一個也湊不齊。

 

                                              2013.9.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