蟹之曲
風呼嘯而來,從天涯遠處
撒播了激情的興奮
波浪一波接一波
激昂地不停拍打礁石
時而吟哦,時而怒吼
側耳傾聽,那是大海
抒發心聲的打打敲敲
我倏地發現
一隻小小的螃蟹,在濕濡的
沙泥上爬行,留下了潦草的痕跡
初看,像米芾的書法
再看,像于右任的真蹟
三看,我恍悟了!
是琴鍵上的五線譜,也發現了!
一個小小的祕密
蟹不直走,誓死橫行
原因是──可以隨意地作樂編曲
蟹是大海的兒子,發誓
譜出一首曠古爍今的海神之歌
把母親,至愛的母親
呼喚的心聲記下,跳躍的脈搏入曲
只見沙地上,蟹,細小的身軀
有時停頓不前
思考久久海浪的節奏
有時急行疾走
速速記取一閃的靈光
風浪緩急,變萬幻千
音符高低起伏,奔騰飛揚
隨著風聲濤音的高昂
山光水色溶化一片蔚藍
我竟然讀懂了蟹的歌曲
一步一行一哼唱
風聲颯颯,浪濤滔滔
蟹睨視我,瞪著圓碌的雙瞳
說:“你究竟懂或不懂?"
我靦腆地跟著蟹走
甚麼時候才到盡頭?
天地無涯,大海無岸
海仍喋喋不休訢說心衷
風不止,浪不息
蟹就一天不停繼續寫曲
堅持,愚昧,固執
為大海而生,為大海而死
前世不提,來世不說
──這是宿命,今生今世
2014.1.15
雪梨心弦箋注: 刀飛笛兄修改後的「蟹之曲」脫胎換骨,段落分明,情節緊湊,
文字清雅,感情真摰。佳作。好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