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清明

■■■ 悼亡妻坤儀

二十五年了

一到清明我就患病

病妳我的恩愛只有一年

病妳癌痛時的絕望臉色

病妳彌留欲語還休的無奈

所以一到清明我就嘆恨

恨妳不守諾言共厮守

恨妳不再勸我天天加食添衣

恨妳不理愛兒的孤苦仃伶

所以一到清明我就後悔

後悔不早把歡樂帶給妳

後悔不早懂遷就妳的囉嗦

後悔不早遂妳夢想的實現

所以一到清明我就埋怨

埋怨天為什麼沒有下雨

埋怨燒給妳的衣包太輕

埋怨孩兒不快點趕到寺院

所以一到清明我就緊張

緊張到遲了不能見妳

緊張香火把妳雙眼燻烟

緊張別人把妳擠到孤寂的角隅

二十五年了

一到清明我就傷心

仃立在妳的骨灰罎前

妳的照片還是那麼年輕亮麗

我的鬢髮則已蒼蒼

凝視靈牌上妳的名字

我的視覺一年比一年模糊

二十五年了

一到清明我就相思

相思是一種纏綿的悲痛

今夜, 讓我等妳好嗎?

等妳像我們第一次的約會

妳穿著黃色短裙輕盈地走來

走來, 走入我痴痴地等的夢裡

後記★二十五年來未寫過一首詩給亡妻,不知是否我的薄情？

2006/4/11丙戌清明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