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風笛詩展二週年特輯

 

 

        當台灣的新詩發展已獲得大多數人的承認,以及逐漸成為中國現代文學的主流時,再反觀越蓽文壇上現代詩所遭受的冷落,確令人搖首嘆息!

 

        固然,此種式微的現象是由於發表的園地稀少,加上創作上種種限制,以及某些人士對舊體詩及五四詩的依戀所致,但其中的另一要素,卻是寫新詩的人太過份「空談」了!據我們所接觸的經驗來看,某些文友在報章上刊出兩三篇詩作,便自命詩人起來,他們不但不再在詩的領域多加擴拓、發展,並且乾脆封筆,以一代宗師的口吻指責這不是那不是的,擺出一副詩壇祭酒的姿態。其實,此種弊病不但埋沒自我個人的詩運,兼且最易扼殺其他正在進展而有天份的詩人的創作力。

 

        余光中謂:要不斷的創作,不斷的寫,才能保持詩人的名銜。這是極中肯的話!我們無意中傷那些所謂「封筆的老前輩」,我們更不敢自以詩人自居,我們只是一群詩的熱衷者,因不忍眼見新詩在越華文壇的沒落,兼且共同擁有一份執迷;自始至終皆相信新詩勢必成為這塊文化沙漠中的一株仙人掌,常青常綠。所以我們便毅然的接受考驗,以一份年青人愚昧的衝動去借版,去發刊「風笛詩展」。

 

      風笛詩展,並不是為了發表慾,更不是為了那少得可憐的稿酬,風笛詩展,也不是消極的反抗傳統,而是積極的繼承傳統。從來我們都由衷的對舊體詩有一種虔誠的敬意,認為其在文學史上自有其祟高的地位。但我們也咸認:現代人應寫現代詩,處於這日新月異的世紀,我們再不能墨守繩規,我應有我們這時代的詩風,在秉承傳統之餘,應另闢新徑,創造出一個嶄新的詩的世紀。因此,無論別人怎樣的套予我們「反叛詩的傳統」的帽子,我們卻自己明白----我們在做著「延續詩的傳統」的工作。

       

        發刊詩展,我們也像其他的詩友,只不過是為了喚讀者對新詩的認識,姑勿論我們的創作水準如何低能,技巧如何的不成熟,但最低限度讓讀者明瞭:現代詩有其存在的價值,也讓一班正在自嗚得意的所謂衛道者明瞭:在越華文壇上現代詩仍繼續的茁長,兼且日漸的根深蒂固。

 

        然而風笛詩展並不趨向某一流派,也不高喊甚麼純粹經驗,大眾化或超現實或虛無主義等等。我們寫詩,只為愛好寫詩而寫詩,我們不敢妄談甚藝術成就,我們只為表現心靈的自我感受而抒發,只把中心思想的歷程轉化在詩的表面層次而傳達讀者,讓讀者去接受,去感應我們所表現的喜怒哀樂,這便達至我們寫詩的目的了。

 

     如果有人要問:寫詩能給予一些甚的好處呢?我們只能回答:寫詩能給予自我及讀者之間一種心上的交互溝通以及精神上的撫慰。處於今日文明的時代,詩的功能不再是服役於社會的現實表面,如果我們定要要求表面的實用價值,自有各類進步的工具足可給予我們視、聽、覺各方面的滿足。然而詩,是一種心靈探索的成果,它給予我們的是內在世界裡最高層次的無限享受;說玄一點,亦即是超脫僵硬化的外在人為世界,以純真的自我去與神接觸,而此種接觸的過程媒介,就是今日詩所具備的效果了!此種效果,也正是我們處身於呆板的、機械化的社會所正缺少的,也正追尋的。

 

        除詩展外,我們也曾刊出過書簡及散文專號,並預算於不久將來繼續展出評論及小說專號。這並不表示我們的濫縱,而是我們試於詩之外,在文學領域上作多樣性的探討。屢見今日越華文壇一片荒蕪,出書簡、散文專號等,只不過想帶起一種刺激的作用,藉此而能引發起文友間的寫作興趣,使越華文壇重新蓬勃來,若果此種作用能引一點效果的話,即使我們遭獲非議,也於願已足。

 

        風笛的展出,就像一位劇臺上的演奏者,縱使拋擲過來的是蕉皮是臭蛋,我們仍是默默的接受。當然,如果能獲得掌聲,縱使是唯一的掌聲,我們定會報以興奮、感激的眼光----這表示;我們幹這份吃力不討好的工作,畢竟也嬴得欣賞者、支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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