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朵朵

●● 寫給母親

 

鮮花是春天的顏色。春天擁有繁花綻放,纔會風景起來,艷麗起來,也芬芳起來!

 

說起鮮花,就會想起我家的後院,就會想起母親那雙能幹的手。母親在世時,每年春天降臨,都是我家最早知道的。首先是鳳尾草最早蘇醒,偎依著花棚向上伸展。然後是薔薇的蔓枝越過了籬外。向日葵踞高一隅。白蘭花跟著茁長新枝。牡丹、茉莉、玫瑰爭相吐出初蕾。之後,各色各種的鮮花喧嘩地綻開。遠遠看去,一片花海,一片璀璨;姹紫嫣紅,花團錦簇,嬌妍嫵媚,濃艷淡緻,各有各的風姿,各有各的韻味。當微風吹過,柔軟的空氣裡時常浮漾那襲人的幽香,令人陶醉。

 

也許,是百花的芬芳,引來了蜜蜂盤旋,彩蝶翩翩,和幾隻不知名的雀鳥,棲息在枝頭上,低飛跳躍,引吭鳴叫。所以每年春天,我家非常熱鬧。時常相約三五知己,在後院 BBQ,一邊高談闊論,一邊欣賞滿院春色。

 

自從母親逝世後,這情景不再。我因工作關係去了紐卡素。家裡只有少馨和三個孩子。她一個人打理整個家務,和料理孩子的起居飲食;每日的忙碌,是可以想像的。至於後院的花草,沒有時間修葺,讓它一直荒蕪。去年秋天,一位修讀園林設計的朋友,給我一個建議,在後院建造一個游泳池,兩旁種些灌木和鮮花;而在另一邊,建造一座流水淙淙假山,養幾尾錦鯉…………。他的提議非常好,使我有點心動;細想一下,倘若讓後院一直荒蕪下去,不如讓它有個嶄新的風貌。

 

現在,經過幾個月的光景,後院的景象煥然一新;游泳池建造完成,清涼的池水與碧藍的穹蒼一樣深湛。假山也長出了鮮苔,幾尾錦鯉在水中游來游去。灌木叢長得和小女兒一般高矮;欄柵兩邊的鮮花也爭著盛放。啊!多麼絢爛,多麼喜悅的一幅春日圖畫。

 

我躺在池邊,凝望白雲悠悠。和暖的春風,輕拂我的臉龐;那種感覺,彷彿是母親一雙慈愛的手。母親!儘管您已離我們遠去,但在我們心坎中,您依然和我們同在。您看!您喜愛的盆栽長得多麼茂盛,尤其那盆「萬年長青」,與那盆「兒孫滿堂」茁長得如斯欣欣向榮。母親!您是否知道,這些盆栽花去少馨不知多少的時間適心料理,細心的修葺。因為這是您遺留下來的東西,我們要讓它茁壯,讓它欣榮,看著這些花草,我們對您的思念更加深切。

 

還有,君鐶、君豪正在池中戲水,他們嘻嘻哈哈的歡叫聲,響遍整個後院。而最細小的君儀,坐在學行車上,手舞足蹈,那把尖銳悅耳的聲音,也跟著和應起來。少馨嬌慵地偎依在我的身旁、悠閒地瀏覽著朵朵春花。這情景,無需美酒,我有點兒微醺。我醉於這種安詳的歲月,我更加醉於「綠楊煙外曉雲輕」的花開時節。

 

啊!母親,如斯良辰美景,您也回來和我們暢飲一杯吧!這一杯要圓滿十分,要十分圓滿。

 

                                          2015 元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