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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化

浪潮終於醒了

海岸不寒而慄

只能默默滴淚

 

又有棱角要凹陷

又有心事要舒展

有的還需要填海

繼承下半輩子的後遺症

 

念頭

他就擁有那麼一個蚱蜢念頭

亢奮地跳進這座末陌生的城市

謀生和做愛

放屁和呼吸

都運用相同器官

因為肢體小,露臉稍微麻煩

害羞得

蟄伏牆頭蔥綠的保護色

雨停,風折出枯萎的苔片

他露頭仰望

如同從罪惡回頭

擁擠的秘密渙散了

彷彿海藻忘記梳洗而蓬鬆

等光線挖出腦殼內

水族館般的念頭

彙集十年睡眠的污水

卻未曾發臭

 

三歲半

三歲半

我懂陽光很熾熱

於是陽傘從床底

開花了

 

三歲半

我知道泳池很深

於是救生圈離開海港

變成浴缸的玩具鴨

 

三歲半

我希望空調是季節

然而它不是

成日倒懸峭壁以外那遙遠的天國

嘮叨到天亮

 

睡姿背光

依照習俗

他瘦下肋骨

折進玻璃切片的光線

常常以鏡子寫照

 

反光的眼睛崩潰了

大地因此潮濕

蘇醒如死水

因此陰影隱語著土地

塵埃的身體被神經誘惑

因此睡姿有時倒入

杯中的溫奶

遙遠

偌大的時間允許

戀人以體溫躺在土地

自成土壤的語義

因為氣候是距離的抽身

遠方天空住著無數

孤獨的陽光涉水了,反射

折射,偶爾

洪流的重量為心房充饑

水紋無止境摩擦彼此的皮肉

讓血曝露,水溫剖開脈搏

流動的破口遙望停頓的聲音

即使是一片討好的藥膏布

敷在小血板的臉上

那些無法終止的淌流使我蒼白

白得隱匿在遙遠的天光了

 

                2014-4-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