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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身情人節快樂

 

拔開航線見到海底了

浪,跑去哪個盡頭呢

 

花謝了來不及說:

還有十顆花粉

還未成果

 

吞下肚子的戒指

在胃裡酸成你窈窕手影

 

填個人資料時

往已婚那端打岔

寫下單身萬歲

 

◆感傷的晴天

 

然後你替我買了一個空心框架

十二寸之厚

那年我十八歲

第一次架起屬於自己的天窗

給長苔的窗簾覆蓋著

 

我知曉雨季已在

森林北方氣候的不遠處

洗刷和點燃著我今夜的夢

我踏入呼吸的深度

我濡濕了星星

還有早晨似乎停留在

重霧的凝視

 

我放下蜂窩,那陣嗡嗡

漩渦每件思維

彷彿我是只迷路的蜜蜂,收割太陽

大地的種子從我腳間萌芽

音韻如此迷人

我知道它彈自破舊的琴

 

然而我也知道陰天很逼近

連視野都在顫抖

如同飢餓老虎

慾望更多的血和肉

我知道月亮是我設置的

隨手沿著脊椎

畫了童年的銀河,一直往下

滲入我傷感的

晴天

 

◆哭 泣

——讀陳克華「哭泣二十七則」有感

 

像失衡的天秤

我已無法確認淚

在眼裡確切的位置

走歪的水平線早已絕種

流言說他們都是海上贓物

主人遺失千古不變的層疊嘆息

 

在合法與非法落淚之間

身為平民的我

大地容許我的淚點滴下

即使盤古飽和

天氣因充足濕氣而膨脹

世上已找不到適當的容器

能積極盛裝

身體呼吸以前的羊水了

 

假使我們修改了宇宙催淚的天光

我們的妄想依舊缺少靚麗的雙眸

昂首支撐整座後羿射下的夜盲症

於是徘徊人間成為常常低頭的草

 

◆含羞草

Pudica,

 

他含罪而來,

卻揮不去,揮不去的冤

冒出沒有度數的刺

習慣突擊檢查腳底的問候

久而久之錯過陽光的伸展

呵成土地唯一見血的語言

 

他含羞而去

合起葉枕內流動的海域

身世化作鐵鏽內向的艦艇

承載一生簡陋的詩句

出海,漁火終究幻滅

往臉上拉出熟悉的眼線

 

他日有所思

彎腰撿拾那微弱的動靜

驚覺原地竟是一片沉默荒蕪

於是他的獨裁

於是他的孤獨

參夾幾分草本天性

匿藏在濕地豢養宿命

 

過客的步履

這樣叫著他

他在別人後塵

含蓄地舒展葉脈

像蜷縮的山路重新整理弧度

沿途撒著莢果以示回應

熱帶習習的花語

 

——Mimosa

他反複叫著。

 

◆例 外

 

往襯衫挖空肉體

往陽光掏出空氣

往主角扯出腳本

往睡姿挖掘夢境

 

什麼是性慾之後的空虛

飽滿是例外。

 

朝問題鑽出問號

朝花草勾勒蔭翳

朝膜拜拉出信仰

朝死亡壓縮永恆

 

什麼是激情之後的虛心

胡思亂想是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