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城•氣如虹作品

 

 

                                                           前言:

  

即將來臨的二零零五年六月十一日星期六,農曆歲次乙酉五月初五日,端午節,中華民族的大節日,在夏季,故稱為夏節;又因紀念屈原投江自盡,遂訂定為詩人節。

     詩人節,騷人墨客向來重視,而愛好執筆寫作者,也不會忽略這個日子。

       回顧越南共和時代,越華文壇甚為活躍,每年此日,各報章的文藝版,一定發表不少紀念性作品。記得一九七三年癸丑詩人節,以藍兮為首的一群年青文友更發起組織文藝聯歡會,在堤岸賽瓊林大酒樓舉行;當時本人也有參加,事後寫下點滴以誌不忘,題為《瓊樓座上客》,投到新論壇報文藝副刊。

  以下是《瓊樓座上客》原文,發表於越南堤岸新論壇報逢星期二刊出的【文苑】版,第八十三期,時間是中華民國六十二(一九七三)年六月十二日,農曆歲次癸丑五月十二日。

  

  

       瓊 樓  

 

     ●●● 1973年癸丑詩人節文藝聯歡記●●●         

                                                  

   

農曆五月初五日,端午節,吃粽子喝雄黃酒的日子!

  在古老的中國,這天划龍船比賽,好高興;都是民間的傳統習俗。

  啊!有幾人能細說屈原投江?為三閭大夫憑弔!為愛國詩人唏噓!

  最能牢記的,最不忘懷的,是舞文弄墨的人。此間,一班年青的文友,很早很早就提到這個日子,屈子泉下有知,應該微笑!

  他們說要來一個聚會,聯歡共慶。啊!詩人,就算是為紀念憑弔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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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日的詩人節聯歡,你參加不參加呢?」幾位文友都曾經問過我,有些很早很早就問我。

       當然參加,於是儲蓄款項。一千五百元的席劵,站在學習的立場,花費這筆錢而能學習到文友們的本領,那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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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日,我終於獲得半天休假去參加那個盛會。踏上賽瓊林酒家樓梯,已超過一時半了,大概我是遲到的客人。看啊!紅牌上書寫的白字:

  癸丑詩人節文藝聯歡

  多麼的充滿紀念性,多麼的富有詩意!噢!年輕的一群,愛好詩文的一群,不畏艱辛的籌組大會,紀念葬身汩羅江的詩人,頂有意義!

  我擔心來遲了,誰知道是來得太早。簽名留念絹還不曾佈置好!客人光臨仍寥寥無幾!我們是中國人,一時丟不開「中國人的時間」心態。

  也罷,找先到的文友們聊聊天吧!四周圍望望,都是些陌生臉孔。難怪,自己少涉足文藝圈子,聞名而不見面,那裡認得誰和誰;早期一點出道的文友,參加極少。

     我認識較久的,只有謝振煜和勞可騰。我差點兒把冬夢誤認作西牧。虹光比我更遲到,他是我從軍而結識,算是近年接觸最多的一個文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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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多,然後二時,然後二時半,大會終於宣佈開始。

  大會開始的儀式,似乎過於簡單吧!能隆重一點,能詳盡一點闡述大會的動機與目的,那就更好。大會的主持人,也欠缺突出性,要不是我看見穿著那件藍衫,幾乎忘記了藍兮就是名義上的主持者。

  既然是聯歡會,歌唱是主要的節目,由開始一直到結束,歌聲飄揚,節目緊湊,沒有一點冷場;

過程還穿插許多有趣的遊戲,真是大家能盡興,可以說值回票價。有歌后啦,有歌王啦,有時髦演出的,有自己獻唱的,有互相指名點唱的,唱唱唱,唱個不停。「今夜雨濛濛」,「又是下雨」,雨的歌唱得真多!

  「今天本來沒有雨,都給他們唱得下雨了。」虹光在打趣,最後真的下起雨來,濛濛細雨。他們說:五月是雨,五月是詩,都說得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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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詩人節應該有詩,尤其是應該有屈原的不朽作品。這點似乎是疏忽了!沒有朗誦憂國傷時、感人至深的《離騷》、《九歌》等詩篇,也沒有提及行吟澤畔的淒美史蹟;要不是在簽名的美術畫紙上,看到三閭大夫的肖像,可能會記不起這是為紀念一代詩人而來的。

  大會原來早就準備朗誦詩的,由藍兮吟誦古詩,却是蘇東坡的同越南詩人阮攸的作品。勞可騰

則由文友所推介,講了個笑話和誦讀一首《木蘭詞》。

  謝振煜邀請我發表一點意見,講講話;因為事先沒有準備,所以婉拒了。

  當快要散席時,相當出色的男司儀,希望大家發表一點這個聯歡會的感想,指出優劣,以為將來再有組織聚會時作借鏡。那時刻,真的想說一說自己的觀點,但見時間無多,有些文友已離席,我也等待結束趕赴另一聚會;索性沉默下去,直到曲終人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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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文藝聯歡會,除了音樂歌唱、朗誦詩章外,最令場面生色的,是大會主辦幾個遊戲節目。我就太差勁啦,對那些遊戲幾乎舉手投降;甚至有了答案,我還是不大明白。當揭曉的時候,若能加以解釋清楚,那就好極了,可惜沒有;我想提出質疑的,却看見有人猜對了,證明是自己的低能。

  第一個遊戲,是藍兮提供的猜謎,本來我對普通的謎語和深奧的燈謎,都有興趣,都經常喜愛這種玩意。這次五題中,第五題的無法猜中;那是:「鄉心日日思,猶憶聽琴時,愧仰昭君廟,含羞弄幼兒。」打一位中國古代才女。

  「我都知道了,那是蔡文姬!你照寫可也,包管全對。」同桌的一位文友,知道了謎底,胸有成竹的說。

  「我還是不明白,憑哪一點打出蔡文姬呢?」我感到迷惑。

  「這我也不大清楚,好像這詩是蔡文姬作的。」

  我搖頭:「那更不對,要是文姬寫的,謎題該是指出下面這詩的作者來。不然,猜謎的意思是以謎面字句影射謎底的。比如第一題『昭君出塞』,表示適胡的意思,捲簾格變成胡適了。而這些謎語詩句怎樣射出蔡文姬,我始終不懂。」

  也許,詩句內容是描述蔡文姬吧!我在狐疑,人家已經領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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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著是語文遊戲,就是造句,比小學生的造句稍為深奧一點。由謝振煜提供兩個詞語:一、德國警察,二、馬股。他說明,另外加上若干字,改成兩個與原意不同但有意義的句子。

  這樣自由發揮,比較容易,稍微動腦筋都能夠作得一兩句。我却懶得動腦,也懶得執筆。

  這個答案自然人人不同。大會印備的答案只算是個舉例:一、守德國家警察學院;二、馬來西亞股票交易所。

  老謝在宣讀答案的時候,他說有一句很有趣:「XXX去馬場看女人的屁股。」嗯!與其說是別人的創意,無寧說是他自己的「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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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智力遊戲來了,也是藍兮提供的。這是一種智力測驗,我平時最喜歡這種傷腦筋的玩意。可是,我的智力尚差,未能算準答案,沒有交卷。而令我意外的,濟濟一堂人才,竟沒有一個全中,獲得第一名的,衹對了三題。

  分派答案的時候,我一看,有一題完全錯了,奇怪,參加交卷的文友都不提出糾正,我也只好保持緘默。

  那是第五號:某甲花了亦十元買進一輛單車,不久,以七十元的價格賣出去;隔了一個月,他因為有需要,於是又把那輛單車買回來,可是,這時市價已經上漲,他花了八十元才重新買進。兩次買賣單車究竟賺錢抑或蝕本?賺了多少?蝕了多少?還是不賺不蝕?

  很明顯的,這不是蝕了十元麼?答案却是:某甲前後兩次買進單車,共交出一百四十元,賣出兩次,共收入一百六十元,所以,他一共賺了二十元。

  我越看答案越糊塗,可能是印漏句子吧?要不是上菜,忙著大箸大嚼,真的把我弄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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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別饒趣味的,是找尋新朋友了,這個友誼遊戲,著實作弄了好幾位文友。

  辦法是:每人都在白紙上寫下名字,摺起來,放在盒子裡,搞亂,然後抽簽;抽中的獲得一本謝振煜著作《獻給我的愛人》詩集。

  第一個抽中的是個女文友,她接受了禮物,要繼續描簽,打開一看,是另外一個不認識的男文友,那麼,她要想辦法找尋這位新朋友去領取禮物;筵開九席,找尋一個陌生面孔,製造了不少笑料!這樣一個接著一個的找尋下去,真有趣。

  最奇怪的,每個文友都認識好幾人,偏偏抽到的都是不相熟,要打探,要每席的去詢問,有些名字分不出男女,找尋不容易,少不免被人作弄。看他們那一臉無可奈何,又好氣,又好笑,又尷尬,我忍不住哈哈大笑!

  幸好抽不到我,否則,我也「無表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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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幸運金牌的抽獎,結束這聯歡宴會。

  一曲「友誼萬歲」,大家紛紛離座。我是空手而來,也白手離去!

  每年的五月,都微風細雨,都有人寫詩。是追悼古代愛國詩人屈原?是憐惜現代離鄉別井的流浪者?我都不清楚,我都不明白。而這詩人節,我將聯歡聚會點滴略為留存,以誌不忘。

                 ───1973年癸丑詩人節,於越南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