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我回越南是靜靜地,不動聲色,獨個兒飛返新山一機場,召喚一輛計程車就回家去;沒有驚動親朋好友,不願麻煩別人來相接;我回來是辦理一些私事,不想張揚。也避免像一些越僑那般,大張旗鼓,擺出威風凜凜的模樣。

 

然而,也主動和幾位要好的文友聯絡,畢竟自己是愛好文藝寫作的一員,很早很早就涉足越華文壇了,自然關懷越華文壇動態,希望從文友的敘述中,更瞭解目前的概況。

 

今年比較熱門的話題是《越南華文文學》,現在是第二期出版了。記得催生這季刊,最初我和李蘭在文郎公園茶座詳談過,在阮智芳大樓李家客廳中討論過。我的立場是贊同與支持,但不直接參與;無論如何,覺得自己已定居國外,既然命名《越南華文文學》,就留給居於越南的華人文友發揮,一展身手,園地有限,不宜多佔據位置。

 

所料不到的,是這本季刊由創刊至今,竟然掀起風風雨雨。原本是李蘭的好主意,希望在越文地盤內的文藝出版社,為越華文壇另闢園地,可增多順利發表機會,又可減少不必要的干擾。可惜李蘭心有餘而力不足,中文程度所限,未便擔當主帥,另聘他人,選稿過程因而有所爭議,她又不能完全掌握文章內容,無法可施。也因此,我為創刊號撰寫的《淺談越南華文文學》,從五六十年代最活躍、最廣闊的文壇,談到現在每周只有兩三個園地的景況,主編認為談過去的太多,今不如昔,內容欠佳,應予修改,才可上版。我不同意,寧願放棄。

 

我平生創作重立場,站穩所持觀點。事實上我並沒有錯,純粹站在文藝創作的位置發言,不以政治理念為基調。觀今追昔,我對越南華文文壇是有無限感觸的。以前的確有許多文藝寫作園地,日報、晚報、週報,除了供給學生與青少年的版位,還有詩壇、副刊等,每週循環相繼出現,多采多姿;今日世界各地有那麼多越華文學人才,是當年大量播種的結果。現在明顯是狹窄了,只得一份華文報紙,一本周刊及未定期的季刊,互相比較,真有天壤之別。但有些文友表示人們不願多提過去的優點,著重當今的成 就,我不能同意這種態度,讓政治因素抹煞藝術成績,不應該。

 

對於《越南華文文學》的創刊,該是個喜訊,可惜種種主觀和客觀的因素,引起波折。其中創刊號有篇謝言的作品令許多文友的不滿,引起軒然大波,原因是胡亂批評,出言不遜,得失各方。後來我在解放日報周刊裡讀到反應的文章,有篇文題是《做人不要太囂張》,勸告批評要中肯;有篇是《烏雲難蔽日》,表示錯誤的言論不能掩蓋真理。然而,不願發生的都發生了,前車之鑑,大家希望遺憾的事情盡快成為過去,放棄成見,繼續改善,以後做得更佳。

 

當然,《越南華文文學》只是新崛起的一本刊物,不能代表全面;最有連貫性的、最有份量的仍然是西貢解放日報和其周刊的文藝園地,培植不少人才。而從過去直屬報社的文友俱樂部組織,進一步成為市各民族文學藝術協會的華文作家分會,負責出版《越華文學藝術》季刊,也值得重視,但不知何因,時常脫期。學生們則喜有《萌芽》叢書,老一輩及愛好舊文學的,則熱中於參與《湄江吟社》的吟咏,這都是支撐著越南華文文學的幾股力量。

 

「承先啟後,繼往開來,」越華文友應共同努力,讓越南華文文壇再現光華。

 

     

           稿於越南堤岸,二零零八年十二月二日

 

○○八年十月五日星期五發表於鳳凰城亞省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