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閒素描:

                     

                 

         悲歡離合的場景
  
  每年一度重返故里,回到越南,與各親戚聚首,相約文友會晤,大都是歡樂喜悅居多,不知何故,今年有點不尋常,剛剛超過半月,悲歡離合的場面摻雜而來。
  我這次在美國起程就不大愉快,由於切割膽囊問題,還在療養期間,本應延期才對,但我堅持不肯,兒女們就囑咐我,抵達越南老家,首要任務是拜訪林俊傑醫生,重新檢查體康。這點我做到了,只是不多不少,影響心情,就沒有過去幾年那麼開朗。
  今年還有點不尋常,悲歡離合,錯綜複雜,交叉發生。譬如,華文文學會舉辦乙未春節聚會,我獲邀參加,能夠同大夥越華文友見面,互相暢談,那是非常愉快的場面;又如:接獲沈季夫、馮彩珍伉儷電郵,希望在越相聚,也是難能可貴。還有,台灣著名詩人尹玲,也是重返故里,越香老闆杭慰瑤宴客,陳燿祖代為邀請我也奉陪,與刀飛、秋夢、林松風、陳國正、余問耕等,圍檯共酌,談詩話當年,別有一番懷舊情趣。

 

 

       
  

在這一連串歡樂的聚會中,夾雜着一些悲愴的消息,首先是聽到堂大嫂臥病,半身不遂,去年九月參加我兒子國平的婚禮,她還精神奕奕,相隔半年,竟然變成這樣,令我難過。
    另外是聽到令人惋惜的噩耗,覺今詩翁千古,詩翁原名楊京超,我最先留意其作品是一九八六年,在解放日報的文藝版上發表古體詩詞,當時是稀少作品,其中有句「氣勢如虹耀玉堂」,令人讚賞。這兩年他年老體弱,較少活動,估不到在乙未春節期間,撒手人寰,告別文壇。
  最讓我突然的還是四月一日那天,查看臉書網頁,竟見到江楓和故人敬輓曾憲智千古的詩聯,我非常震驚,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連忙撥電話詢問故人,得到的答覆十分清楚,曾憲智詩友晨早照常經營粥店,忽然身體不適跌倒,送院急救,經過醫生極力挽救無效,上午九時多魂歸天國。
  在我的印象中,曾憲智文友體格強健,精神飽滿,不應該這麼容易落敗,但竟然這麼快就揮別人間,享陽六十五,這算是人生命運吧!
  長久以來,他在自家屋內經營飲食業,生意興隆,生活穩定。他個性愛好文學

,業餘喜歡吟詩作對,有儒者風度。在上世紀八十年代末期,解放日報籌組文友聯誼會,後來易名俱樂部,他是積極擁護支持者,給予多方面合作與贊助。
  據故人文友略述,雖然他因生意忙碌,近年很少參加團體活動,但每個星期,仍抽空出來,和幾位湄江吟社詩友,歡聚三零九暢飲啤酒,創作詩詞;三零九酒館離他家最近、最方便,可惜如今雅士成千古,以後啤酒席上,少了可共舉杯暢飲的詩人。
  跟隨是清明節後一天,更讓我感到人生命運難測,死亡有定數。那是住在我的斜對面,數十年街坊鄰里的黎文牌,今年不過五十五歲,清明前夕因被公雞抓破手掌背部,過來我的雜貨店購買膠布貼上,清明那天還在門外有說有笑,毫無不妥徵兆,等到半夜,忽然手掌腫脹潰爛,進入醫院治療,才發覺五臟六腑都不健全,血糖嚴重,經過三十六小時搶救,竟然不治身亡。
  黎文牌的驟然身亡,的確令我震驚,人的生命這麼兒戲,這麼脆弱,前天才談笑風生,今天却溘然長逝。
  我這次回越,剛剛超過半月,竟遇上歡樂的、悲哀的場景,摻雜而來,實在難過。我已一大把年紀,歷經多少不同局勢,殖民統治,越戰烽煙,專制政策……看盡總總不測風雲,嚐遍無數霎時禍福,面對此快速變動的悲歡離合局面,仍不免感到難堪,俯首慨嘆!


             
一五年四月十日星期五發表於鳳凰城美西僑報